……好心没好报!红衣气哼哼地把剩下的药和白练往托盘里一搁就往外走,大摆生气的样子,身后的低笑却还是没停。那天的早朝,好像事情格外多。都中午了,席临川还没回来。红衣屋里等了又等,眼看着一桌佳肴的热气都散尽了,才终于听得脚步咚咚传来。听着很急,接着门便开了,一小厮气喘吁吁地长揖:&ldo;娘、娘子……&rdo;&ldo;怎么了?&rdo;红衣眉头倏蹙。&ldo;出事了……&rdo;那小厮仍喘着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又道,&ldo;不知公子早朝时说错了什么……竟弄得当庭杖责,伤得不轻,人都昏了过去……&rdo;&ldo;什么?!&rdo;坐在榻上的红衣猛弹起来,惊愕不已,&ldo;人呢?!&rdo;&ldo;刚到府门口……&rdo;那小厮话还未完,她便已疾步行出,踏着秋天的清亮直朝大门跑去。他的马车确在那里停着,旁边围了好多仆婢,正七手八脚地把他往下扶。不知道是打了多少,他早晨离开时精神不错的面容已然苍白若纸,双目紧阖着、眉心微蹙,任凭旁人怎么动都没有反应。&ldo;将军?!&rdo;红衣在门边怔了一会儿后,复又提步迎出。刚迈出门槛,胳膊即被人一握。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望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ldo;长公主……&rdo;一声轻而长的叹息。敏言长公主好看的黛眉锁得紧紧的,睇一睇她,又看看同样等在一旁的郑启,而后再度一叹,向她道:&ldo;你跟本宫来,本宫有话跟你说。&rdo;☆、准备瞧出敏言长公主面色不善,红衣再度看看已被仆婢们一同扶下车的席临川,强自按捺住担忧,跟着敏言长公主走去。敏言长公主带着她去了正厅,落了座,摒去一干仆婢:&ldo;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rdo;红衣满是茫然,摇一摇头,敏言长公主睇了眼旁边的席位:&ldo;坐。&rdo;她落了座,敏言长公主紧蹙的眉头艰难地舒展开一点儿,语气也还算温和地告诉他:&ldo;陛下要给他和清欢赐婚,被他当众拒绝。&rdo;……什么?!红衣震住。……清欢?霍清欢?阳信公主?&ldo;临川没有说是因你。&rdo;敏言长公主凝视着她,口气沉重了些,&ldo;只说是自己不肯娶。他的脾气你该知道,发起火来说话不管不顾‐‐当众说的那些不留面子的话,大将军没重复给本宫,本宫也就不说给你听了。&rdo;红衣心里发着颤、发着虚,觉得脑中乱成了一片。&ldo;陛下喝都喝不住他。没办法了,杖责三十。&rdo;长公主重重一叹,&ldo;之后还不肯,再三十。&rdo;六十……红衣坐不住了,当即想赶去席临川房里,看一看他到底怎么样了。长公主又一苦笑:&ldo;这小子也倔,气都喘不上来了,还敢跟陛下说,就算打死他,他都不娶清欢。&rdo;于是又三十。直惊得群臣都觉出不好,郑启率先求情、何袤随之,而后武将皆尽跪地说情,再然后文官也纷纷出言相劝……这事才终于暂且搁下了。最后三十没打完,但席临川也生生捱了七八十的廷杖,离宫时尚能说话,还没出皇城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ldo;红衣……有些话本宫必须跟你说明白。&rdo;敏言长公主维持着温缓的口吻,语重心长道,&ldo;本宫清楚他喜欢你,今日之事,纵他不说是因你,本宫也明白‐‐陛下必也明白。&rdo;红衣心里一搐。&ldo;所以这里面的轻重你得想得清楚。&rdo;长公主深锁着眉头,亦有些慌色,&ldo;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么僵下去于谁都没有好处。这边是他喜欢你、那头是陛下和皇后宠清欢……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们必会尽全力保全这个颜面。&rdo;红衣心里明白,这个节骨眼上,长公主肯在这儿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这些道理,便是真心担忧席临川的。咬一咬唇,她对上敏言长公主的目光,颤声道:&ldo;长公主想让妾身怎么做?&rdo;敏言长公主一喟,反问:&ldo;你说呢?&rdo;她沁出一声哑笑:&ldo;要我去劝将军休了我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