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也散乱了,许多碎发四散落下,固发的钗子歪着,看上去狼狈不已。红衣见状难免吃惊,席临川却未在她的妆容上多做停留,微一颔首,淡声问道:&ldo;夫人有事?&rdo;&ldo;将军……&rdo;琪拉扶在婢女手上的柔荑攥得直颤,强忍一番仍按捺不住那份哽咽,&ldo;我听说聿郸进了诏狱,求将军救救他……&rdo;&ldo;我为什么要救他?&rdo;席临川轻一笑,手上闲闲地执着毛笔瞎划拉。红衣看到他画了一个圈。&ldo;他帮将军解了燃眉之急……&rdo;琪拉艰难道,&ldo;否则现在皇后娘娘……&rdo;席临川摇头止住她的话,毛笔在圆上又添了两个小三角,淡声纠正道:&ldo;我去皋骅找他,是让他收拾自己惹的麻烦。事情本就是他惹的,敢造谣蒙太子,他活该进诏狱。&rdo;&ldo;可他不是因为这个进的诏狱!&rdo;琪拉微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三分,被他眸光一扫,转而又低了下去,&ldo;将军您很清楚,他不是因为这个进的诏狱。&rdo;席临川扯扯嘴角,在那圆的两侧各画了三道横线,口中又说:&ldo;那不过是先前陛下暂且忍了他罢了。现下加上丝缎这眼线的事,陛下不愿忍了,有什么不对?&rdo;他清冷一笑:&ldo;丝缎可也是你们的人。&rdo;红衣不cha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底下画出的画。可算看出他要画什么了,便伸手一按,将纸抢了过来,再拽一拽,又把他手里的笔也拿过来。席临川不理会她的小动作,任由她去继续画这画,手支了额头睇着琪拉:&ldo;现在夫人拿皋骅的事来,让我觉得我欠你们个人情,说得通么?&rdo;琪拉哑住,身形略有不稳地向后退了半步,竭力想着如何作答。红衣在那大圆中添了两个小圆,笔向下微挪一些,画了一条&ldo;w&rdo;型的曲线,在下面又有条&ldo;u&rdo;型曲线兜住……&ldo;安cha丝缎的人不是聿郸……&rdo;琪拉的气息愈显不稳,微转过头去,示意婢子退出屋外。却是那婢子刚跨出房门,她就再也无力支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声音低哑:&ldo;那是我父亲的人……&rdo;红衣一怔,正在圆中写&ldo;王&rdo;的手顿住,看向琪拉。席临川淡看着琪拉神色间的挣扎,一语不发地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又开了口:&ldo;和聿郸没有关系……是我父亲的人。&rdo;迈过了这道坎,琪拉终于再又不着逼问,一五一十地说了下去。红衣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写完那个&ldo;王&rdo;。又凑凑合合画了个身子,再在身上添了几道黑纹。而后抬头去看席临川的神色‐‐目光所及之处,他一脸悠然,让她禁不住地觉得,他其实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琪拉的娘家是赫契的大贵族,是以她和聿郸从小就订了亲,注定会是他的王妃。她的家中对汗王很忠心,也和汗王一样好战。从不赞同聿郸那求和的想法,只想用铁骑打得大夏服软。却没想到,在二人完婚后,聿郸就决意向大夏投诚,琪拉思量后决定跟他同去。可再然后,席临川又胜一仗,取了汗王首级。&ldo;贵族们恨极了将军……&rdo;琪拉望着席临川,急切地解释着,&ldo;是父亲再次在将军府上安cha了眼线……我从中帮了忙,但是聿郸他不知道!&rdo;席临川没有说话,她憔悴面容上的绝望又添了几分,嘶声道:&ldo;他真的不知道!他早就想与大夏讲和……是我不甘心!现下这些不该是他承担,将军您、您带我去见陛下好不好,我父亲犯下的过错该是我来赎罪……&rdo;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做法,蓦地让红衣有点恍惚。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琪拉,不仅因为她手上沾着淮乡楼伙计的血,还因她本身的性子也不招人待见。目下听她这般乞求,却忽而觉得其实她也很有些可怜‐‐当然,用&ldo;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do;这话也很说得通,但红衣仍难免有点心软;再细想些更是觉得,若聿郸当真对丝缎的事不知情,因为这个治他的罪……他还真有点冤。&ldo;夫君……&rdo;红衣凑近了些一唤。因疲惫而变得分外软糯的语声搅得席临川心中一苏,手直伸过去捂了她的嘴,继而闻得手心下传来一声幽幽的:&ldo;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