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腹诽,叫了半天没人应,谁让他把人都支出去了?她总有离开的时候,前脚走后脚就找,她又不是他的使唤丫头!&ldo;我去后厨给你挑羹。&rdo;她撇嘴应道,四周看了看,&ldo;要用饭了,躺着吃么?&rdo;他古怪睃她,&ldo;躺着怎么吃法?&rdo;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ldo;也是,上回我大兄家的乐胥受了风寒,赖在枕头上不肯起身。我阿嫂没办法,顺势喂他吃粥,谁知道呛着了,像放爆竹似的,喷了我阿嫂满头满脸。鼻涕口水一大把,我那时候在边上,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rdo;他喉结滚了滚,&ldo;你是瞧我还没昏迷,存心硌应我么?&rdo;弥生一脸无辜,讪笑着,&ldo;我不过凑嘴一说,哪里能有这心思呢,夫子太高看我了。&rdo;他不理睬她,自己想要坐起来,可是掀了几回身子,每回都不成功。她大惊小怪的哟了声,&ldo;这怎么成!身上有伤呢,坐起来拉着伤口怎么办?&rdo;他忍不住要骂她笨,转念想想自己偏偏就爱她的榆木脑袋。万一不留神骂聪明了,岂不适得其反?颓败的倒回隐囊上,扭过头无奈望着她,&ldo;你就在那里站干岸,看我一个人耍猴吗?&rdo;弥生还是愣蹬蹬的样子,心里只管盘算起来。他一直叫她恨得牙根痒痒,趁着他不能动弹,新仇旧恨算一算,能讨回来多少是多少,横竖算赚的。她欢快的跑过去,他再次试图起身,她却没有搭手,不过觑着眼睛从头审视到脚,啧啧道,&ldo;夫子的伤势真的很重么?瞧着怎么不大像呢?&rdo;他回过眼来,唇角含笑,&ldo;你是打算欺师灭祖?&rdo;他笑得她寒毛直竖,看来好耐心要用到头了,再这么下去难保他不光火摔东西。弥生懂得见好就收,也很明白变通的好处。要找茬子哪里找得完?这处行不通换条道走也是一样。因点头哈腰上去托他,他身子沉,她托得胳膊都酸了。中途放开是不行的,要是直挺挺砸下来,不把脑子砸坏,伤口也得崩出血来。她哀哀叫着,&ldo;夫子你腰上使点力呵!&rdo;&ldo;我腰上没力气。&rdo;他叹了口气,&ldo;你知道什么叫力不从心么?全靠你了,你卖力些,好歹能成事。&rdo;她换了肩头来顶,喋喋抱怨着,&ldo;酸死了嗳。&rdo;&ldo;又不是头一回,歇会儿就好,眼下可不能掉链子。唔,快成了。&rdo;弥生是个傻子,她不懂里头玄机。慕容琤自顾自的窃笑,忖度着自己是越发回去了,嘴上吃豆腐吃上了瘾。要是现在廊下有人,隔窗听见这段对话不知怎么猜测呢!他越想越高兴,&ldo;哪里酸?怎么个酸法?为师给你揉揉……&rdo;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搀到堆叠起来的铺盖卷上。才一放松就看见他伸过来的手,细长优雅的五指,卖相虽不错,蓄谋却不太好。她忙不迭掸开了,想起来他刚才的话似乎在哪里听过,仔细回忆一番,两手一拍,拖着长音恍然大悟。上回听壁脚听见仓头和二王妃说情话,可不有一句&ldo;哪里痒,怎么个痒法&rdo;么!她飞红了脸,扭捏着咕哝,&ldo;夫子这么这样坏!&rdo;他一味的微笑,&ldo;我哪里坏了?&rdo;她不好明说,扭身过去开食盒盖子,把海棠花盖盅端出来,拿把银匙cha在里头往他面前推了推,&ldo;夫子用饭吧!&rdo;他腰往下一塌,不无惆怅道,&ldo;伤的地方真不好,牵筋带骨的,只怕举不动勺子。&rdo;他胡诌起来简直不打糙稿的,今天没少看到他动手,有本事压她脖子揩她的油,一个汤匙竟有千金重,便举不起来了?弥生看他是个伤患不和他计较,絮絮叨叨的揽过盖盅来,舀着羹汤一口一口喂他。看他脸上得意,心里不服气,使坏越喂越快。可怜了温其如玉的乐陵君子,狼吞虎咽尚且来不及,几乎要被她弄得哽死。终于受不了了,一把压住了她的手,边咳边道,&ldo;你这逆徒!&rdo;弥生眉开眼笑,&ldo;夫子应当谢谢我,喏,你看手好了!&rdo;他反正是拿她没办法的,刚才一点残羹落在褶裤上,位置还那么凑巧。他抬眼看她,她抽出手绢便要过来擦。他大大的惊惶起来,腿脚麻利的跃下了c黄,&ldo;我自己来!&rdo;她咦了声,&ldo;我上辈子一定是大罗神仙!夫子昨晚还卧c黄不起的,眼下居然活蹦乱跳了嚜!&rdo;慕容琤窘得老脸通红,伤确实是伤了,自己人下手留余地,因此不像散播出去的那么严重。原本还想多延挨一阵子的,谁知这么快就被她拆穿了。这丫头面上糊涂,要紧时候还真有些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