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一凛,叹了一口气说:“是我误了你们,赶明儿我就和陛下说说,放你们回宫去。”田素素笑脸一敛:“大人说的什么话,我们既然入了钱府,自然是钱府的人,没有其他念想。我只是心疼,大人这么些日子,房里也没个人嘘寒问暖的,别人都只道大人是个奸臣,家中必是娇妻美妾男宠无数,黄金白银数之不尽,却没想到,也只不过比普通人好上一些而已。”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钱程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女子片刻,笑着说:“素素,委屈你了。”田素素摇头笑道:“不委屈,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心。大人平日里喜欢吃什么?我也去和韩公子学着点,对了,韩公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从来不见他到屋里伺候大人?”“伺候……”钱程险险地将“什么”两个字咽进嘴里,暗地抹了一把冷汗:这个女子要赶紧想法子弄走,不然只怕这府上的秘密都要被她套了走。“这一阵子我身体不舒服,这种事情,你女孩子人家,也不知道避讳。”钱程教训说,“好好地描红绣花去,以后还能卖点银子,补贴家用。”说完她留下呆愕的田素素,大步走了。匆匆用了点午膳,钱程一边遣人去邀景恺之、荆田玉、裴子余作陪,一边往青山阁赶,唯恐景恒之早到了那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下她可就罪孽深重了。青山阁她还是钱程被这一声阿程吓了一大跳,看着景恒之有点抽搐的脸,半晌才呐呐地说:“小弟自有了韩欢之后,便甚少踏入此地,一时忘记了,景兄勿怪。”那男子一听韩欢,顿时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说:“原来是钱大人,怪不得瞧着眼熟呢,那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大人快请坐,小人这就去请阁里的红牌出来伺候。”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了四个男子,轻红浅绿,身披轻纱,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身姿仿如弱柳扶风,搁在现代,就是一个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看得钱程眼睛都快直了起来。那几个男子浅笑着,一人一边,分别站在了两个人的身边,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拿起茶壶为景恒之斟茶,浅笑着说:“爷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奴叫清风,不知道爷有什么喜好?”那清风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含风情,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兰花香,可以算的上是个极品,只是景恒之心里却有些反胃,他不动声色地借着饮茶往旁边靠了靠说:“就来些普通的吧,喝茶聊天就可。”清风愕然,和另一人对望一眼,娇媚地笑了笑:“爷难道不想尝尝奴的滋味?保管让爷□。”另一人也掩着嘴笑了:“清风你这般猴急作甚?莫不是看着爷英俊潇洒便动了心不成?奴叫明月,爷别理他,我们先来喝杯酒助助兴。”明月从小厮手里接过酒壶,倒了一杯酒,往景恒之身上坐了上去,把酒壶递到了他的嘴边:“爷喜欢怎么喝?要不要奴喂你?”景恒之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往旁边一看,却只见钱程和另两个男子聊得正欢,眉飞色舞,不停地在那两个男子身上动手动脚,不由得怒从心起:难道自己真的只对这个惫懒小人动了心?父皇殡天的时候真该一刀就把他砍了!“起来。”景恒之沉声说。明月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景恒之:“爷莫不是不喜欢饮酒?”“起来!”景恒之的语调微微拔高,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明月一颤,立刻站了起来,景恒之沉着脸问道:“阿程,你这是成何体统?怨不得御史台数次弹劾你,你若是再不收敛,只怕连我也保不住你。”钱程正在亲身体验这古代的美少年和现代的有何区别,这肌肉是不是一般的结实,这睫毛是不是一般的长,这骨骼是不是一般的柔韧……忽然被景恒之一语从美梦中惊醒,呐呐地说:“景兄,你不要扫兴嘛,你不说,我不说,御史台知道什么?抵死不认就是了。”景恒之冷冷地说:“你尽管试试。”说着,他一甩袖,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听着身后的动静,一个,两个,却一直没有听到钱程的脚步声,他心里把钱程暗自蹂躏了一百遍,发狠地想:他要是不出来,我就把这小倌阁给封了!急乱的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钱程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陛……景兄,景兄你好端端地怎么走了!”景恒之心里一喜,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舍得出来了?”钱程一跺脚:“景兄你好歹留下银子再走啊,我可一两银子都没带!”裴子余赶来的时候,钱程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青山阁门口,垂头丧气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龟奴模样的人,一脸的不屑。一见到裴子余,钱程的眼睛一亮,四下探寻:“咦,怎么就你一个,荆兄和恺之呢?”远处钱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大人!荆大人去大理寺办案了,王爷外出未归,都来不了了。”钱程顿时苦了脸,她可不敢叫裴子余一个人到小倌阁里去,只好留恋地看着一眼身后的青山阁,叹气说:“子余,给点银子。”从裴子余手里接过银子,钱程把它扔给了身后的那个龟奴,没好气地说:“拿着拿着,大人我像是白玩的人吗?”那龟奴得了银子,终于乐呵呵地回了。钱程叹气说:“我们走吧,回府去吧。”裴子余不赞同地看着她:“阿程,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好好地找个女子安定下来吧。”钱程有些忧郁:“找个女子?难道要我对着她每日卿卿我我,嘘寒问暖,从此了此残生?”裴子余的心一跳,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让他不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说:“找个心仪的女子便是了,你不是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为她做那些疯狂的事情吗?”“是啊,只是若是我找个女子,这才是阴阳颠倒,罔顾伦常了呢。”钱程喃喃自语说。裴子余没有听清,蹙着眉问:“你念叨些什么?”钱程又长叹了一声,振作了一下精神,神秘地问道:“子余,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现,陛下好像有些喜怒无常,是不是他的后宫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精力过旺,内分泌有些失调?”裴子余摇头说:“你休要胡说,陛下素来临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唯一失态的一次就是寿王妃自尽那一天,他在金銮殿上追杀你。”钱程打了个寒颤:“难道陛下还在记恨于我?不行,我非得立个大大的功劳不可。”裴子余正色说:“阿程,陛下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以前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现在和以后,只要你不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你在陛下面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