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缠满绷带的手抓住步枪的时候,石东彪才看向彭源浩。
“不杀掉他么?”石东彪并没有第一时间松手,反而是用他猩红的眼睛盯着彭源浩。
那是血色的杀意。
彭源浩没有强抢,他毫不畏惧地盯着石东彪的眼睛,语气平淡地问:“你做得到么?”
“杀人!”
一个端着步枪,却躲在芒草丛中瑟瑟发抖的人会敢去杀人?
怀疑的事情,只有试验才能验证。
果然!
彭源浩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把石东彪浇了个透心凉。
神情变得恍惚,呼吸都变得凝滞,随即殷红的脸开始褪去血色,渐渐变得苍白。
杀人,他真的不敢。
他不敢!
他怕!
恐惧!
可到底怕什么,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
恐惧杀人?恐惧死人?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可怕的。
也许是怕看到鲜血飞溅的场景吧!
他忽然想起父亲,为了救他,被丧尸撕咬时鲜血飞溅,却挣扎着抱着丧尸,让他快跑的样子。
泪水模糊了眼睛,一半是为了父亲,而另一半,是为了自己。
原来,自己依旧是那个怯懦的老鼠。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步枪已经到了彭源浩手中。
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悲痛欲绝的样子,彭源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有小看他的意思。
不够勇敢,从来不是一种错,更不是一种罪。
我们大可不必为此哭泣,更无需自责。
当彭源浩举着步枪稳稳地顶着自己的眉心时,络腮胡子却没那么紧张了。
说真的,与其被石东彪糊里糊涂地崩了,他宁愿被彭源浩正儿八经地杀死,虽然,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末世前,他是亡命之徒,从他走上那条黑色的道路时,就已经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勾随走。
本以为末世之后,自己能有一个新的开始,虽然也是危险重重,也是朝不保夕,可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他不再是老鼠,不怕黑猫的抓捕。
如果说石角村就是最后的监狱,那么,起码,他在这个监狱里面是自由的,监狱里面的人,除了石阿满,就他地位最高,没有狱卒,没有大腹便便的典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