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应了的意思,今朝连忙叫住牵马的小厮,给小白牵了回来。她牵马走出大门,立即上马。秦凤崚在下面看着她:“你先去,我也这就过去!”今朝点头,一甩马鞭,小白这就疾驰了出去,本来就是有灵性的马,从前她跟着原夫人去营地时候骑过一次,没想到还记得她,并未存心摔她。一路疾驰到了中郎府后巷,奔着赵家去了。到了赵家门前,先将马儿拴上,急急忙忙进了大门,院中一片哭声,两个小丫鬟直扶着赵玘,左邻右舍来了几个人,有几个男人游魂似地,不知要干什么。顾今朝大步上前:“赵玘!”赵玘抬眼看见是她,也扯着嗓子叫了声今朝,向前走了几步,才到跟前,一下瘫软下来了。今朝连忙扶起她,揽住她双肩。赵玘紧紧搂住她,眼泪更是克制不住:“今朝,我没有爹了,没有阿娘也没有爹了,谁都没有了,今朝我可怎么办怎么办!”滚滚泪珠落在她的颈间,顾今朝也紧紧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你还有我,还有我。”赵玘扬着脸,伸手擦泪。顾今朝扶住她双肩,才要安慰两句,冷眼一看,顿时抬起了赵玘的下颌来。刚才也没注意,此时离得近了,才看见她眼下那块乌青,今朝胸口起伏得厉害,怒道:“他竟是对你动手了?他敢打你?”泪珠滚过那块乌青,赵玘别开眼去,点了头:“跟个丫鬟鬼混,我说了两句,就打了我……”她发髻微松,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当初成亲的时候就是她爹一厢情愿,孙家家境殷实,赵秀才仓促嫁女,没想到那人不是什么好物,可叫赵玘吃了不少苦,先她还瞒着,后来变本加厉了,身上带伤了,瞒不住才说的。继兄来了穆庭宇在赵秀才棺前跪拜之后,并未起身,他磕了头之后,再抬眸时,眸色已红。顾今朝侧目,看着他更觉唏嘘。赵玘擦了把泪,忙是绕过来扶他:“二公子快请起吧,我爹得你这一拜,也算你小时候没白疼你,这就够了,行了,他这辈子没遭什么大罪,挺好的。”她们小时候也常去赵家玩耍,赵秀才最喜欢舞刀弄棍的穆二,还常说把赵玘许给他。两年多未曾见过,顾今朝没想到会在赵家遇着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京中,她一身白衣,还绾着发髻,那样的目光看着她,直叫她躲避不开。赵玘扶着他,让他起来,穆庭宇身形未动,依旧跪了今朝身边,却已别开了目光:“可有烈酒?”赵玘点头:“有的。”穆庭宇抬眼看着她:“给我拿些烈酒,赶的急路,心肺都冻僵了。”赵玘赶紧出了灵堂,到屋里去寻酒,一时间灵堂当中,就剩了她们两个人,今朝给火盆当中添了些纸钱,挑着火花没有回头。火舌卷着纸钱,顾今朝又拿了一些,不让火灭。灵堂当中,冷风阵阵,穆庭宇跪行一步,上前了些。她添着纸钱,回眸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拿了些许纸钱在手中,并未回她的话,火花跳跃着,穆庭宇一边添着纸,一边轻声低语着:“伯父就安心去吧,我们会顾看着家里的。”顾今朝见他不搭自己的话,便也跪直了未动。片刻之后,赵玘拿了酒过来了,她亲自倒了一盏,递到穆庭宇面前:“二公子喝点烈酒暖暖身子。”之后又给今朝倒了一盏:“你也喝一盏。”今朝是有点冷了,也没矫情,拿过酒盏仰头喝了,穆庭宇在旁连喝了三盏,才站起来。外面大雪还下着,灵堂当中呵着的气都能看见,连续熬了几天,今朝眼皮有点重,给火盆添火的时候一低头就打了个盹。赵玘都看在眼里,放下酒壶过来扶她:“我好歹还趁着你来时候歇了一歇,你这白天晚上的,熬不住了吧,回去吧,明个送了爹爹上山,就算安生了。”顾今朝轻摇着头,揉了揉眼睛:“没事,我陪着你。”赵玘回头看向穆庭宇,也推了他一把:“你才回京,想必疲乏的很,先回去歇歇。”他也重新跪了下来,只盯着火盆,目不斜视地:“不必,我来守灵,你们去吧。”这么晚了,赵玘只得来扶今朝:“那好,让二公子帮我守一会儿,你先去休息,走吧,都熬了几天了,白天还得去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