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哭着摇头,尖叫着挣扎着试图向上拉她。但是她自己已经就半个身子在水里,翻滚的水顿时将她也卷了进来。“松手,松手!”齐悦嘶声喊道。“不,不。”阿如哭喊摇头,伸出两只手拉住她的胳膊。“记住我说的话。万一我上不来,告诉他,你们要好好的活着,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齐悦喊道。右手里握着的手术刀在阿如的手上狠狠的割下去。剧痛让阿如本能的松开手,她尖叫着看着那女人瞬时消失在眼前。不不不!!滚开!滚开!常云成抬脚重重的将抱着自己腿大哭的女人踹开。什么话!什么鬼话!那女人以为说这些鬼话,就能骗他吗?就能给他惊喜了吗?他才不会上当呢!这个傻笨的女人,还想给他惊喜?还想骗他?做梦吧!“世子爷,世子爷,奴婢没骗你,齐悦回去了,齐悦回去了,你要好好的,她要你好好的…你不要难过…”阿如再次扑上拉,抓住常云成的衣角。常云成这次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向外走去,他的动作猛而有力,阿如脱了手,看着那个男人奔了出去,自己终于哭晕了过去。四周的人说什么喊什么,常云成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只是径直的向河边奔去。泛滥过的河水已经恢复如常,只有河边的泥泞提示着曾经有多么迅猛的急流奔腾。开玩笑,这河水怎么能困住那女人!常云成沿着河跑着。她会水的,她会水的,谁都能淹死,她绝对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是躲起来了!一定是的!河的两边无数的人拉网喊着号子走动,一次又一次的拉起网子,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空落落。“滚开,滚开!”常云成喊道,推开挡路的人群,“她才不会在这里!她才不会等着你们来捞!她没在这里!”她没在这里,一定是躲起来了,等着,你等着,我来找你!展开的地图上,一个太监伸手比划。“…是因为这里的江水崩了,才让虎头河暴涨,从这里到这里…”他说道。皇帝负手站在一旁,看着那简单的图形,面无表情。“…偏又是晚上,无人察觉,齐娘子的船被冲出了河道,撞在大树上翻了…”太监接着说道。“朕不想知道这个。”皇帝缓缓说道,这是半日来,他开口说的节名换了一下。无迹(加更)taiwan盟主加更,咳,这算是给女主的奠仪不…家属答谢了…惭愧。辣的太阳照在地上,或许是知道到了生命最后的尽头,四周树上的秋蝉们嘶声力竭的叫着,打破这里死一般的沉静。临时搭建的草棚里,那个男人直直的坐着,守着面前白布束裹的尸首。外边有人焦急的走来走去。“这可不行了,水里泡过的人不能放的,快些下葬吧。”一个老者低声说道。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瞪他一眼。“你去说。”他低声喝道,一面指着自己身上的脚印,他堂堂一个知府竟然被一个小武官踹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要不是看在兵备道的面子上,他这就甩手走了,“我是不进去了。”那老者为难的叹息,又看了眼内里。“要不再弄些咸鱼来?”他低声说道。河边烈日下,一个木桶重重的放下,内里的汤饭撒出一片。地上躺着的两个弟子以及阿好都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气息。“都给我吃饭!都给我起来吃饭!”阿如喊道,“都给我起来!”阿好又开始哭。“姐姐,让我们去死吧,让我们去死吧。”她想说道,但因为不进水米,不眠不休,只是嘴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来。“都起来,谁都不许死!”阿如伸手扯他们,又看身后跟来的几个小兵。这是江海安排的看着她们的人。看这红着眼。裂着嘴唇,面色苍白的女人看过来,小兵们有些不忍对视。“把他们都拉起来,给我灌!”阿如喊道。小兵们愣了下,还是依言行事。“谁都不许死,你们都不能死!”阿如亲自舀了一碗,逼着阿好往嘴里灌,“她救得命,不是你们的。是她的,谁都别想糟蹋了!谁也不许糟蹋了!都给我活着!都给我好好的活着!”听着这边的哭声喊声,远处的人忍不住低头转过身。“大人,大人,找到了这个…”站在河边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的江海被喊住。一个小兵从马上跳下,手里捧着一个布包。“这是那边打捞出来的。”小兵举过来说道。江海站到草棚边,看了眼其内直直而坐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迈了进去。常云成没有抬头也没有动作,他只是呆坐着,手伸在白布中。紧紧的握着那女人泡肿冰凉的手。就好像那一次,女人被人打了,也是这样睡着了醒不过来,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然后她就会醒过来的…是的,她会醒过来的…“新刷了房子,已经晾好了。家具也摆进去,你看看行不行…”“…你可快点起来。别睡了,房子家具还有工钱,都等着你付钱呢,我可没钱的…”看着眼前男人的喃喃自语,江海只觉得嗓子辣痛。“大人。”他跪下抓住常云成的膝头,“大人,你不要这样,夫人她已经走了,你让她走的安心吧。”“滚出去。”常云成说道。江海摇头,将手里的布包捧上来。“这是找到的,夫人的东西…”他哽咽说道。夫人的东西五个字终于让常云成的视线动了动,转过来。但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手。江海掀开布包,手术刀露了出来。“卡在缆绳上,应该是夫人要割开绳子但是…”江海低声说道。黑暗的河水中,女人奋力的要割开缠在腿上的绳索,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常云成猛地站起来,收回的手一把抓住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