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快让让。”她大声喊道。“什么救人!黑心的医院是害人的!”有人喊道。伴着这声喊人群更加激动起来,白底黑字的条幅被举的更高,正往里挤的齐悦顿时被人围住了。救护车司机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拦着。“…这是齐大夫,要进去做手术的齐大夫,你们快让开,要不然人可就真的救不了了!”他大声喊道。听到这话,喧闹的人群稍微静了下。人群后有两人对视一眼。“骗人!不是说让转院吗怎么又来大夫了?骗人的!”“为什么早不能治现在又能治了?骗钱吗?”“人都死了请大夫来有什么用!”便有人扬声喊道。这声音让周围的人群再次激愤起来,纷纷冲齐悦挤来七嘴八舌的要她给个说法。眼瞅着人涌过来,救护车司机有些怕了,抬手推搡,要让这些人站开,慌张之下动作未免大了些,便有一个老妇一脚跌倒在地上。“打人啦!”她嘶声喊道,躺在地上就开始扑腾。这一下人群更是炸了窝。“打他们!”鼓噪声四起。在这喊声的刺激下,就近的有人头脑一热举起了拳头。救护车司机和齐悦下意识的侧身躲避,拳头却没有落下来,不知从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闪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那人落下的拳头。“马拉隔壁的那个多管闲事…”那人被拦住,顿时破口大骂。骂声未落,就觉眼一晕,整个人跌了出去,落地之后才发觉疼痛钻骨,抱着胳膊嚎叫起来。这突然的事让在场喧闹的人群都愣住了。地上扑腾嚎哭的老妇也没了声响。“走。”男人说道,抬脚迈步。“打人啦!”愣神的人群回过神再次喊起来。这一次的喊比上一次要多了几分感情,真感情。四周的人气汹汹的都挤上来。齐悦和救护车司机下意识的站住脚。却见前边的男人左一下右一下,轻轻松松的扫开了一条路。他的出手看上去轻轻松松,但被碰到的人无一不倒地不能起身。一来二去,大家是看出来,这人是真下手且有真本事的。路终于让开了。“去吧。这里有我。”男人说道。齐悦道谢一声,向内奔去。里面的躲避的大夫见齐悦冲进来了,忙从玻璃门后接出来。“车祸,四十五岁,血压低,左股骨骨折。大量硬膜下血肿,脑疝,脑挫伤…”接过来的外科大夫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接汇报病情。齐悦点点头,一面听一面跟着他向手术室飞奔。进门的那一刻,她回过头看了眼。那个人,是医院的保安吗?门口的男人也进医院来了,但已经转过身。背对自己,面向门外聚集的人群。只看到高大的背影,看不到他的面容。齐悦跑进电梯,门关上了。手术室的灯终于亮了起来。而此时外边警笛声也大作,五六辆警车冲过来,如临大敌的警察们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愣住了。说是聚众闹事,那么,众们怎么都躺在地上了?而医院的大门前,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慢悠悠的敲着一个跟警棍,身旁身后站着七八个保安,一个个如同鸡崽一般既兴奋又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世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个场面吧?“你什么人?”警察走过来,看着这个男人。男人看着警察,然后伸手从兜里拿出身份证递过来。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警察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没说把身份证拿出来,再说,这种台词貌似港台那边才有的吧。这种幻觉没有了他,怎么过?齐悦想过。或许她会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他的坟墓而过了。每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买买菜做做饭,跟同事们聊聊天,逗逗村里的小孩子,燕京不回去了,在这里买个房子,她挣的钱也足够养活自己了,年纪大些了,会养一条狗,等到上不动班的时候,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己的房子前,陪着他的墓地,看着日出日落。哦,对了,还得提前安排后身后事,和他同葬是不可能了,人家可是国家级文物,那么就在景区或者最近的山岗上立一个小坟包吧。又或者,过了一段,她就会忘了,烦了,倦了,收拾东西,回去了,相亲,结婚,生子,过着正常人该过的日子,这个人,那些事,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成为一个模糊的梦境,也许在年老的时候模模糊糊的想起,却已经想不清那些人的脸那些事的情…谁知道呢,日子怎么也得过下去不是?不过短期内总是会受影响的,你瞧,这不就是看谁都看成那男人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