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派人追上他,先抓住他吧!”护卫说。安然点点头道:“辛苦你们了。”护卫们追出去,可是说也奇怪,才一转眼的功夫,就看不见齐鹿了。此时在长城上,北方从远处的沙丘中吹过来,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比刚才更加剧烈。扶苏望着北方,一脸生无可恋的悲凉,眼眶湿润着说:“父皇被她蛊惑了!她不是我的母后,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公子,她确实是王后,谁都会认错,陛下怎么会认错?你把陛下想成什么人了?”季枢叹息了一声,看着扶苏这样,他也觉得心里很遗憾,“如果公子能回去向王后认个错,或许陛下会原谅你。”“错的不是我!”扶苏固执地说,“难道不是她害死了灵王吗?父王也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子!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为什么反倒要我认错?”“作为人子,错的确实是您。”季枢说。铿——扶苏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面色坚毅:“我不会回去认错!”☆、同归于尽【2】季枢知道劝不了他,便说:“既然这样,那微臣便派人送公子前往封地吧。”“老师怎么办?”扶苏问。季枢道:“安然公子方才说有事情,我想应该是陛下交代他,要除掉郎中令吧。”扶苏瞪大眼睛,激动地说:“父皇让安然去杀老师?!”季枢点点头道:“这是我的猜测,不过陛下一直厌恶郎中令,如今既然废去您的太子之位,必然不会留着他。”“不可以!”扶苏转身往城楼下走。季枢一把拉住他说:“公子,你清醒一点,据我所知郎中令身患奇病,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您就算违抗陛下的旨意让他活下来,又能活多久?他活着也仿佛在受苦一般。”扶苏猛地想起他之前去见老师时,他身上腐朽颓败的气息,就仿佛他幼年时在战场上见过的腐烂尸体。他能当上秦王的话,可以为老师遍寻天下名医,不惜一切代价救老师,可现在父皇已经让他没有继位的可能。那老师……扶苏的心同归于尽【3】“所以,你也想我死?”齐鹿忽然往前一步,掐住了扶苏的脖子,“当年抱走你,以为你会有一点点像重葵,没想到你什么都不像她!但我这些年也在用心培养你,我希望你能从姬玄殇手里夺过大秦的江山,甚至夺过重葵,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我这么尊敬你!”扶苏忽然大怒,手中的剑忽然扬起,猛地从齐鹿腹中穿过。齐鹿身上鲜血淋漓,又沾染了不少风沙,那一剑没入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鲜血。但齐鹿的眼中却被恨意填满了,他忽然掐着扶苏的脖子,推着他退到城墙边缘。“要你的尊敬有何用?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好!”齐鹿恨恨地说,“当年就应该杀了你!如果不是你,重葵不会变成傀儡,她为了生你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你却这样对她,这样的小畜生,跟你父亲一模一样,都这么令人厌恶!”扶苏眼睛里湿透了,一方面是这么多年的失望,一方面想起自己的母亲。他听过那么多人说自己的母亲多爱他,为他付出了多少,可为什么他就是不为所动呢?好像从那个人身上从来感觉不到母亲的气息啊,从小到大,她身上都是一种冷冰冰邪恶的感觉,让他十分惧怕。母亲,那真的是他的母亲吗?她有多爱他?“老师……”“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出生?”齐鹿恨得想掐死他,可是手上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只能低下头冷冷地盯着他。扶苏看到他的目光,怔了一下,那是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目光吗?“老师,不要……”扶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齐鹿身上汹涌而出的灵力。接下来甚至来不及想他要做什么,身体便被一阵如同火焰一般灼热的感觉包围了。长城上亮起一道炫白的光!安然尾随在铁甲护卫身后跑上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一刹那的白光让他暂时失明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听到季枢的声音在大喊:“快救扶苏公子!”安然循着声音跑到季枢面前,蹲下去问道:“怎么回事?”“郎中令不知道为何忽然疯了,抓住扶苏公子便想同归于尽!”季枢焦急地说,他只是一介凡人,身上一丝灵力都没有,自然没有能力阻止。“现在也看不清楚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然转头对那几名铁甲护卫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扶苏公子!”“小公子,城墙被炸开了一段,扶苏公子和郎中令一起掉下去了!”一名护卫回复说。季枢立刻握紧了安然的手,紧张地说:“城墙如此之高,掉下去岂不是……”一想到扶苏公子也会死,季枢便浑身颤抖。无论如何,那是陛下和王后唯一的孩子啊!安然立刻说:“到城墙下去,找到扶苏公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护卫们急急忙忙跑下去。“小公子!”季枢脸上涕泪横流,☆、同归于尽【4】“小公子!”季枢脸上涕泪横流,“怎么会这样呢?我们身负王命,本来只想来宣读诏书而已,为何郎中令会变成那样?”“父皇让我杀了他。”安然说,“我去了郎中令府,说了几句话他便情绪失控了,也许是我说的话太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是这么疯狂地人。”“他一直心术不正!”季枢一直摇头叹息,“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也并不奇怪。”“都是我不好。”安然的声音充满了沉痛和自责,“连父皇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没有做好。”季枢连忙说:“小公子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待回去之后,我会向王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