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孟覃连给出了两个单词。
“aytofar——您给了俩答桉,每一个沾边的。”
“那是什么?你快说吧!搞得跟在新东方和疯狂英语上课似的。”
米铭洋有些不耐烦。
只见冬青拿着手里的白纸,用粗记号笔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写英文字母:“c-h-a-o-s。”
“‘混沌’?教授,您认真的么?”
“我要是不认真,我今天干嘛领着拙荆过来?”
冬青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张霁隆,“你们真以为,就凭这姓张的小子的面子能够打动我?在你们眼里他是个宝,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给我弟弟锡麟跑跑腿、开开车的罢了。”
。
布页uuu点¢o㎡面对如此无礼的形容,张霁隆没生气,在一旁反倒哈哈大笑。
冬青一席话没把张霁隆惹生气,倒是给那三位执政党幕僚搞得异常尴尬。
“恕我直言,教授,您为什么说‘民主’就是‘混沌’?我很不理解。”
魏喆对冬青问道。
“很政治不正确,对吧。我只是揭露了一个事实。多么美好的词汇,可事实上是在当下这个环境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相似或者相同的人才会报团,而相互包容理解反而更少了。表达越自由,社会越不和谐。”
冬青斜眼看着米虞魏三人,待着傲慢讽刺道:“我没记错,执政党从建立新政府到冷战时期的学生运动,到后来开放国门后经历的几次和平演变,一直是不相信西方人这一套的,不是一直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假大空’么?怎么两党一和解,你们反倒相信这一套了呢?”
米虞魏三人脸上不胜尴尬,刚要反驳,冬青便便摆了摆手:“政治主义的事情我是没兴趣探讨的。我想说的是,我说的这件事情,在野党和地方党团也一定是认可的。在野党在南岛跟本岛党派斗争了几十年,他们早把选举这一套玩得滚瓜烂熟,因此也最会蛊惑人心;地方党团更不用说,频繁地国际交流,频繁地从其他国家和政治掮客那里取经,这一套他们也早玩得滚瓜烂熟,只是他们太过于依赖教材,所以反而水土不服。可是,‘越混乱,就对选举越有利’,这句话,我相信他们那两个党派其实早就心中清明了。”
“然而您错了,教授!”
虞孟覃朗声对冬青反驳道,“这个社会很稳定、很和谐!失业率水平下降、教育率上升,犯罪率趋势也处于被控制的状态……”
“嗯,但你说的这些是政绩,是结果。我来这是来讨论起源的。这些数字对于你们的选举有什么用?”
米虞二人刚要开口,冬青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媒体对于人群的影响力么?你们有相关指标么?在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比率的同时,你们能猜想到你们所面临的样本对象内心的真实想法么?当你看到一个把自己捯饬的干净的工薪族的时候,你能想到晚上回家之后、他是坐在电脑屏目前是什么样么?依旧美丽还是丑陋?”
冬青说着,扫了我一眼又说道,“你们觉得犯罪率可控,可是前几天桴鼓鸣这个桉子才刚刚结束。桴鼓鸣的桉子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啊?为什么那个开枪的女人,就凭记者们的几句提问,就变成了人民公敌、而不是人民公仆呢?——怎么,人们现在开始不分正邪了么?”
一旁的虞孟覃压着火喘着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在屏幕上摁了几下,然后拿给了冬青看:“不好意思,教授,您说的这些跟我们选举也没有关系,那只是你个人刻意关注的事情,代表不了整个社会。”
一旁的米铭洋赞赏地看着虞孟覃,又转过头得意地蔑视着冬青。
看着虞孟覃,在一旁的魏喆也很欣慰,又用厌恶的目光盯着冬青。
“这是什么?”
冬青把平板电脑举起,我大概看得到,那上面全是一幅幅柱状图和扇形图。
“一共五万份调查问卷,上个月开始我们在y省内五大城市进行的……”
米铭洋对虞孟覃摆了摆手,然后微笑着,一副准备看冬青吃瘪的表情对冬青说道,“而且这些数据,是经过与y省总人口进行过精妙的假设检验,匹配验证过的。教授,您是学术界人杰,但是y省又不是您一个人懂大数据,而且您似乎真的不太懂政治。”
奚落完冬青,米铭洋又对虞孟覃挥了挥手。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听到米铭洋第一句话的时候,冬青就已经放下了那台平板电脑,并且再没看那上面的表格一眼。
虞孟覃却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对于这五万人的样本,我们给他们放的调查问卷上一共有二十道题,四道题为一部分,每一部分分别对y省过去的展、执政党政府政策、杨省长个人印象和对执政党大选中展望进行了调……”
可这个时候,冬青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开口打断了虞孟覃:“你们知道假设检验也会出现很严重的误差么?”
“嗯?”
冬青双手拄着桌子,十指交叉相握,侧过头看着那三位说道:“你的预期城门楼子,假设检验的结果是肩膀头子,实际情况是胯骨轴子,在经济学、统计学和社会科学中,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而且五万份调查问卷很多么?去年统计数据,y省总人口四千三百万万,你们做的调查中的五大城市加一起一共两千七百多万人,五万人在这里,就是整块烧饼上的一颗芝麻粒!我真不知道您三位是怎么好意思就凭一个芝麻粒,就能得出这块烧饼是甜是咸?你们就凭这五万人就好意思说社会舆论依旧稳定?”
“冬青教授,请您尊重我们的政治专业性!”
魏喆有些坐不住了。
“我一直在尊重你们的政治专业性,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我就事论事,拿这五万份调查跟你们三位说道说道:你们看似做了一个很完美的问卷,可是你们难道是化妆品公司的市场调查员么?没错,这些问题是好的,但是在设计这些问题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记得你们是杨省长的竞选团队?——二十多道题,里面才有几道题是告诉人们‘这届大选一定要选杨君实、一定要’的?并且,看看这些图上横轴上面的变量多可笑吧——‘非常不满意、不满意、轻微不满意……’哈哈哈,你们谁给我说说,‘不满意’和‘轻微不满意’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有一个量化标准么?”
三人均是哑口无言。
冬青接着又拿起那台平板电脑,对虞孟覃问道:“谢谢你们做了无用功——我会在课堂上用它做反例给学生们讲的。”
“那您大教授有何高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