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早已几近昏厥的我,却根本无心也无力气去理会。
一直到了晚上,美茵放学回来,家里才算有了点动静。
“我回来了。”美茵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颓丧,她在脱了鞋子换了棉拖之后,先朝着楼上走了几步,紧接着她犹豫片刻,又退了回去走向了夏雪平的房间。此刻夏雪平的房间里也安静了许久,她进了房间之后,母女俩也不知道悄声聊了什么,只是听得出她俩聊了一大堆东西,最后美茵又带着担忧和乞求离开了夏雪平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才上了楼。
一看见我侧着身子倒在地上、躺在一片漆黑之中,美茵先是被我吓了一跳,并且马上帮我打开了灯。她应该是在开灯之后,看到了我面前的一摊眼泪,才并没有变得那么焦急,接着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将我的身子扶起,又从电脑桌上抽了几张面巾纸,帮我把地板擦得干净,然后跟我面对面坐下。
“你们俩都怎么了啊,哥?”她坐下后,一把拉过我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轻轻捂着。
“我……”我像个残破的木偶人,佝偻着腰低着头,带着撕裂沙哑的声音,含糊地对美茵说了一句,“我没事……就是上午撞车了……”“还装!”美茵带着骨子里的刁蛮瞪我一眼,狠狠地在我的手上掐了一下,接着又用大拇指肚揉着刚才前一秒被她掐红的地方,“撞车的事情,我刚刚听夏雪平说了——我就说家门口怎么少了一辆车,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别的事,也被我连问带诱地从夏雪平那里听说了。”“你是要帮她来狡辩的,对吗?”“唉,我是想告诉你,”美茵叹了口气道,“她收拾好东西了,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行李箱里和家里那几个空纸箱里了。看起来,她真的是要走。”“让她走!”我大叫了一声——她以前租的那个地方被不明人士炸没了,她现在只能住到家里,她还能去哪?……而且她不是要跟我分手吗?她离开也是应该的!
美茵看着我,也跟着伤心地叹了口气,等我把气喘匀了,又低下头、恢复了安静之后,她才继续拉着我的手说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和夏雪平,你们俩我都恨过也嫉妒过,但是,夏雪平这个女人,绝对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坦荡最磊落的女人;而你,何秋岩,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豁达的男生。可我作为一个想要在你们俩之间搅和一下的旁观者,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些事情就是当时多一句解释,楼下的这位女战士、女王大人偏不解释;而明明有些事情,就是事后冷静地多朝前面想一步,你这家伙却偏不冷静——在你和夏雪平的感情问题上,你一直像个高能、全能的傻子?你明明是这么聪明的家伙——我们所有人都被艾立威骗了,你却能先现艾立威有问题;你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去破了女影星罗佳蔓的案子——臭何秋岩,你为什么偏偏在你和夏雪平的事情上总是失控呢?”“你也觉得我被那个日记、赵嘉霖给我传来的视频和录音蒙骗了吗?可她还有于锋送给她……”“不在于这些东西的,哥。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甚至平时在学校,对你们俩每天做的事情、遇到的人和经理,我更不清楚;可我知道的是,那些东西存在,不见得就是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吗?”“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夏雪平。我愿意相信夏雪平,而且她值得相信。”“就因为她是夏雪平?”“嗯,就因为她是夏雪平,这就足够了。换做另一个人,我可能比你更早就去怀疑了——我巴不得呢,你明白吗?如果你看到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是真的,那你觉得那天晚上我趁着她喝醉、吃了她的豆腐,她的心绪还会那样的复杂么?”美茵说完站起了身,对我说道:“你们俩啊,明明那么在乎对方,唉……何秋岩,你好自为之吧。看你们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给你俩弄点吃的吧。”我看了看美茵转身出去时的背影,心里甚是不解:以往这小坏丫头是家里最不懂事的那一个,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居然能把一切的事情说得那么轻松,并且这是我第一次在听她说完话后,难受的内心会产生一种稍稍轻松的感觉;其次,我还真不知道她居然会下厨。可我看着她里去时迈着的踏实又轻快的步伐,却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美茵便又回到楼上,微笑着把我拽起身,又拉着我的手下了楼。夏雪平已经在餐桌旁坐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下了楼后,什么都没说,却只是等着我和美茵入座。中午丘康健给送来的那两碗玉米香菇鲜肉馄饨已经被美茵重新温了一遍,分成了重新三小碗;馄饨的旁边,各放这一大碗过水面,里面已经配上了切得整齐的黄瓜丝、葱花、油泼辣椒和陈醋;最中间摆着那份芝麻酱麻辣拌,旁边一大盆西红柿鸡蛋卤。
看着那盆西红柿炒鸡蛋卤,我不由得起呆来。
“来,吃吧!”美茵吸了吸鼻子,似有些强颜欢笑地喜悦着说道,“也不知道我这第一次做饭,手艺怎么样。这卤汤的做法,我是按照陈嫂那家伙在的时候,我在一旁偷学的,又从‘瓜哥厨房’的公众号上学了点配方,没放糖没放盐,用蚝油和酱油调的味道。唉……我是一直想给你们做一次饭的,何劲峰何老太爷那家伙偏偏此时又在外地,哼,没口福!来吧,夏雪平,何秋岩,你俩也别愣着了,尝尝本姑娘的手艺怎么样吧!”我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便伸手去端那盆炒卤,没想到刚一伸出手,夏雪平也正刚抬起手来。我和她对视一眼,寻思了一下,连忙把手放下,没想到她在这时候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美茵见了,先笑了一声,又长叹一息,随即站起身来端起那盆炒卤,拿着勺子给夏雪平面前的面碗里舀了一勺半,又给我的面碗里舀了一勺半,自己则舀了半勺后,回到座位上拌开了面条,双手合十道:“我先开动了。”我和夏雪平各自轻叹一下,也拿起筷子拌着面前的打卤面——好一碗酸甜咸辣,还带点葱花与油泼辣椒中苦涩的打卤面。
饭后,美茵主动扛起了洗碗的职责,又连忙把我和夏雪平推进了一楼的卧室里,还自己读了半天的门,说什么都不让我出去。我无奈,转头看了看夏雪平的房间——除了房间里摆放了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和三个大纸箱,一切又都回到了她在月初跟我回到f市之后,刚搬进家里时候的样子,电脑桌上、床头柜上、衣橱里所有的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得彻底。
“你是真的准备要跟我分开,是吗?”我看着面朝窗子、背对着我的她,对她问道。
“嗯。”她冷冰冰地回答道,“从你外公那儿拿来的书,大部分就先放到这吧。我只拿走一些他的日记、文件记录和手稿。剩下的书,我可能会回来再拿的,也可能就留在这了。那些书本、字画都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好好保存。”“那你有地方去吗?夏雪平,你真的要这样吗?”“这你就别管了。”她冷冷说了一句,接着侧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我说道:“我累了。等下美茵洗完碗筷之后,你也早点上去休息吧。”此刻的夏雪平,似乎又回到了我刚刚与她在局里重逢的那时。
——或许这个样子的夏雪平,才是真正的她吧。
真正的她……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曲线曼妙又铿锵健美的腰身,脑子里竟然瞬间充满了在八年之前一直到今年九月份,在我我憎恨她的这段期间里我从别人那儿听到的关于她的重重流言:筛去了一些听起来就虚假得不能再假的说法,筛去了一些根本与她本人、与她的行业、甚至与人类社会都不怎么贴边的低俗故事,剩下的大部分消息,都再说她自从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远去、自己又经历了离婚、她自己又变得开枪不犹豫、杀人不眨眼之后,终日与她为伴的除了酒精之外,就只有生存或死亡,那些稍微靠谱、听起来符合显示逻辑的传闻当中,她的身边,并没有一个异日的身影存在;反倒是想想周荻那家伙,他曾经在警校当中有多少赞誉,相应地,就有多少桃色新闻;再细细想想,就连警专的那名女副校长都跟周荻传过花边新闻,而也在那时候去过警专、警院做过好几次报告的夏雪平,从未存在于周荻的任何故事当中……虽然倒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可能……但是……唉……只是那一字一句言之凿凿的日记……还有那一帧一秒都让人坐立难安的视频和录音又是那样的让人无法不信以为真……还有那今天刚刚被我现的一张张哪怕是让旁人看了都会淫心大起、又徒生嫉妒的照片……“就因为她是夏雪平。我愿意相信夏雪平,而且她值得相信。”……“起码,一个真正成熟的人应该会知道:一个离不开男人的真正的淫荡女人,在身边有一个无时无刻不献殷勤、又无时无刻不是机会去搞外遇的男人的时候,她是不需要在自己身上藏那么一个自慰工具的。”……“……呵呵,我还以为能泡到不少小妞的你有多聪明呢?看来你也真是个白痴哈?而且夏雪平也真是够狠,连自己儿子都唬弄!”“赵格格,我说你他妈是真有病!——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啊?你再说一遍!”“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并且我也在家……”在这个时候,我又突然想到了,再营救康维麟的那天,我在那家高档宾馆的电梯口,分明看到了一对跟夏雪平和周荻长得极其相像的情侣,他们的型、色、身材、着装,跟周荻和夏雪平都几乎一模一样,甚至那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偷走了周荻的声带安到了自己的嗓子里一样,并且,那天那个男人似乎还真的唤了一句:雪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真的把事情想错了吗?
难道夏雪平,到现在还在故意跟我演苦情戏;还是说,实际上她确实是跟周荻一点事情都没有生的?
一时半刻我也想不通,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美茵困惑的那样,我和夏雪平,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只好又坐到了地上。
可看着那几件包裹,再看着从被窗雾花镶嵌住的玻璃透过来的晦暗光芒,镀上一层银蓝色的夏雪平,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原委与真假,跟他要离开这件事相比,大概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不论她去了哪里,这次的离开,可能就是真的从我的生活当中离开了。
就因为她是夏雪平,就因为她是我觊觎已久又沦陷已久的妈妈,就因为她是这世界上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爱恋、浪漫的女人,我是不是应该要无条件地相信她一次?
就算做不到,至少要先留住她吧。
于是我鼓起勇气,收起愤怒和醋意,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没说一个字、且几乎一动未动的她,竟然一直在睁着眼睛没睡。听见我走到了她身边,她便稍稍侧过身子,面无表情地、眼睁睁地看着我。
夏雪平脸上挂着眼泪的样子,在灰暗的夜色当中,竟是这样的妩媚,又惹人怜惜。
“别走,好不好?”我咬着牙,伸出手,拭去她脸上冰冷的泪水。
而重新涌出的两滴新泪,温热无比。
“你是白痴吗?”她又这样说道,用着熟悉的冰冷语气,用着熟悉得冰冷目光。
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压抑,于是伸出手托住她的下颌,抚摸着她的脸颊,对准了她的软唇,毫不客气地亲了上去,并且对着她的唇间伸出了舌头——我真希望自己的三寸之舌能够化作一颗钉子,就这样把她钉在这张床上,并把她的心跟我的心永远的钉在一起。
舌头探进夏雪平唇间的那一刻,她突然对着我的舌尖咬啮了一下,让我感受到了一阵猝不及防的疼痛,紧接着,她却也伸出双臂,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就像生怕下一秒,会从我的后背上长出一对翅膀并飞走得无影无踪一般;她的舌头也跟我的舌尖纠缠在一起,并用着彼此最熟悉的节奏和幅度,相互缠绕着对方的舌头打转。
旋即,我俩的呼吸趋于同步,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有节奏地此起彼伏、交相成曲,我便开始野蛮霸道地扯开她的衣襟、抽拽着她细腰上的皮带,奋力地脱下她的上衣和裤子;夏雪平也很配合地任由我的摆弄,任我把她扒光后,依旧紧紧地搂住我的身躯,并主动探出舌头,搅入我的口腔,在我口腔内的每一处内壁、每一个敏感的末梢神经区域,都用她那嫩舌放肆地钩挑着,双手也像是在为了记住我每一块骨骼的大小长宽、每一寸肌肉的形状位置而在我的的后背上贪婪地又摸又揉又搓。
她的身上,还是那套熟悉的紫色蕾丝内衣。
我嗅着她身体上带着独特的近似麝香味道的体香,粗暴地脱去了她的内裤;上面那文胸,却依旧让她穿在身上,接着我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身上所有带着汗水和雨水的衣服裤子也都脱了个精光。此刻的我见到夏雪平的胴体,内心必然是兴奋不已的,可是心里在想着那些愤怒、那些嫉妒、那些我和她之间的争吵、哭泣与不快的时候,我的阴茎便正处于半罢工的状态;但我却一时脑子一热,狠下心来,大喇喇地握着自己这半软不硬的肉棒,朝着夏雪平温软的蛤穴当中送入。她的美穴的确依然温暖,包覆在阴茎上让人舒服得很,甚至不知为什么,在做过流产手术之后,她的阴穴狭道竟然变得稍稍地更加紧窄,不不知是她自己真的生了什么生理变化,还是我好久都没有跟她真正交合过一次,而产生的幻觉——是啊,上一次跟她实打实的日爱,其实就在两三周之前,可我的心中,却像等了一万年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