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泰却笑了笑道,“我一个闲散侯爷,不过混吃等死,哪里敢妄谈国政,年儿,你方才也听了许久了,不如你给为父说说,咱们该向着哪一派?”
陈年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差一点被酒水呛到,赶紧站起身来装憨卖呆,“爹您说笑了,孩儿哪里敢在两位相公面前妄言。”
陈景泰似乎是来真的,让陈年但说无妨。
陈年推脱不过,便只能认命般的说道,“那孩儿就浅薄一谈了。”
王延龄闻言挑了挑眉头,浅薄一谈?难道你小子还真有话讲?别说你没有进过官场,便是如今在官场里的老狐狸现如今也是蒙灯转向,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娃娃能有个什么政见?
陈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竭尽全力的搜肠刮肚一番,将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历史知识拼凑在一起,然后尽快的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他胸有成竹的开口道,“我方才听范参知一言,朝政糜烂该不该改?答案显然是该改。”
王延龄立时插言道,“年哥儿可知‘改’这一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千难万难的。”
陈年笑了笑说道,“王相所言不错,特别是如今的大宋,我几乎敢断言,庆历新政,不过夭亡之子耳!”
范仲淹皱眉道,“哦?敢问其详。”
陈年道,“范参知一书陈十事,从武备、行政、农事、科举、徭役等等各个方面建言献策,年以为贵在全面,也败在全面。”
此言一出,王延龄、范仲淹,甚至是陈景泰都不由心惊,暗想这个刚刚才由乡野回到东京认祖归宗的小子,怎么会知道朝堂里这么多的事?三人不由都是洗耳恭听。
陈年接着说道,“正所谓月满则亏、水盈则溢,范参知虽见解明白,却只知急行,不知徐进,焉能不撞墙碰壁?”
“司马迁《史记》曾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范参知为国忧心,夜以继晷,自己愿意一瓢饮一箪食,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觉悟,就拿明黜陟、抑侥幸来说,参知拿掉了多少等着熬历升迁的官员和世家大族的利益,这些人互相扶持,牵连纠缠,但凡给参知使个绊子,新政便多一分阻力。”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范参知所提十事,每一策每一步就要吃掉多少人的盘中餐,想必参知自己也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守旧派,何为守旧?守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益而已,你如今想要的别人能给才是你的,他若不想给不愿给,你即便拿了也不会顺心如意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陈景泰咳嗽两声,提醒陈年守旧派的老大王延龄还在堂上坐着。
陈年反应过来之后难免神色尴尬,而王延龄却丝毫不以为意,乐呵呵的说道,“咱们私下闲聊,何必字字谨慎,年哥儿但说无妨,没错,守旧,守旧,守得不就是自己手里的一亩三分地。”
“你们手里的可不止是一亩三分地?”范仲淹随口反驳。
王延龄笑道,“你没听年哥儿说了,那也要我们想给才行。”
“陈年小友可听见了,他们守旧派不过是些国之硕鼠,不把他们一网打尽,大宋朝如何吏治清明,国泰民安?”范仲淹当着王延龄的面出言讽刺。
“范参知可听过‘马无夜草不肥’,不得不承认,官字两张口,不喂饱上面那张口,谁会管下面这张口?范参知就敢说新政一旦推行成功,便没有了这些硕鼠,那敢问石介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仲淹无言以对。
陈年接着说,“范参知推行新政不能亲力亲为,那怎知新政派不都是石介之流?这就涉及到新政难行的第二个原因了。”
“范参知,人心难测,你永远无法保证新政派都是像您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他们会利用自己的职权侵吞财利,横征暴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范参知比我更懂。”
“范参知一个《答手诏条陈十事》便发动了新政,引三五好友便想整改上行下效了几十年的朝政风气,即便是官家也大力支持,也绝无可能。所以说白了,庆历新政不过是官家和范参知的一次热血冲动,不会长久的。”
“陈年慎言!”陈景泰第一次严厉的呵止,因为陈年已经带上了皇帝。
王延龄倒是对陈年深表赞许,而范仲淹思来想去,只觉得陈年越说越有道理,他则对自己的新政越来越没有信心,更何况如今还出了陈世美这一档子事。
喜欢穿越娶了秦香莲请大家收藏:()穿越娶了秦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