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冷冷地看了他片刻,上前一步:“怀瑾,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你都要想方设法地抢走,现在我养的一条狗,你也要抢?
何必呢,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让我不舒坦,自降身份和那种人走一起,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吗?”
“你在这里等我,真的就只为了和我说这些话?”林怀瑾依然笑着:“一条狗这么重要?”
郁舟握紧拳头,摇摇头:“一条狗当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真的很碍眼,明明无所谓的东西,你也偏要争一争。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早该长大了,现在继续如此,实在很讨人嫌。难怪妈妈从来不带我来看你,这次也一直阻止我来爸爸这里住。”
林怀瑾的脸色刷地拉了下来,一下子冷到极点。这种感觉,就像是北国的冬天,寒风能从大南边直吹到北边,让人无处可躲。
偏偏始作俑者郁舟依旧无动于衷,他看向林怀瑾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厌恶和一些看不出来的情绪。
林怀瑾深吸口气:“既然你能为了条狗,这么努力,那我让给你又如何?”
“让?”郁舟笑着撩了下头发:“你也配!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林怀瑾,你注定要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郁舟向来最知道什么话能够伤害到他。林怀瑾强撑着一口气,那一把把名为“现实”的刀捅在他身上,一下子便抽干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就看一看最终谁会笑到最后吧,”
他努力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短短的距离,他却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可他知道不能停,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哪怕走过去是粉身碎骨,他也绝不能停下露出一丝软弱。
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惧怕的情绪。惧怕那栋能吞噬掉他的大房子,惧怕这毫无温情的地方迟早要将他埋葬,甚至连郁舟伸出来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样可怕。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只能往前走,去讨好住在这栋大房子里的主人,讨好那里冰冷的空气。
否则他无处可去。
他如无知觉的如木偶一般,凭着本能一步步往前。终于他踩上了郁舟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正张开巨大的口器,如它的主人般冰冷地注视着他的靠近。
林怀瑾目不斜视,始终坚定地迈动步子,像是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
然而就在他快要越过郁舟时,忽听郁舟说道:“林怀瑾,你永远也赢不了我。还有爸爸最讨厌家庭聚餐有人缺席或迟到,你最好想好了今晚缺席的原因。”
说完郁舟转身走了,只留给林怀瑾一个冰冷的后背。
林怀瑾站了片刻,他抬头忘了眼黯淡的天空,正要离开,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怀瑾停住脚步,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错的画家,便想着约他画一幅风景画,送给奶奶做生日礼物。”
“还算你有些孝心,不过那种野画家,又能有什么能耐?等下我会让秘书推给你几位知名画家的联系方式,过后你自己去联系一下。”林父朝地下室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我们家的规矩你清楚,自己去面壁吧。”
林怀瑾走向地下室,他将手机交给等在那里的管家,找了个空房间进去。
门刚一在他身后关上,林怀瑾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恨意蓬勃汹涌,就如他此刻鼓鼓跳动的心脏。
林怀瑾怀着仇恨和饥饿很快睡了过去,然而不到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狠狠一拍自己脑袋。当时怎么就忘嘲讽郁舟一句,爸爸的狗是给他操的,方景宗的话,你下得去口吗?
于是怀着这样的憋屈,林怀瑾睡不着了。
而此时,正被他惦记这的方景宗早已穿好衣服人模狗样地坐在桌前,拿着铅笔在画本上涂涂画画。
他唇角无意识地翘起,神情既温柔又宠溺。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三班学委给他发来的新消息。
方景宗同学,听郁舟说你画画很好,明天能帮我们画一下黑板报吗?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半个版面,还剩下几乎半个版面,需要用图像来点缀一下。【求】
方:画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拜托。
方:好,明早我去画。
就这样,当第二天林怀瑾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瞥到了后面黑板上那半幅版面的巨大图画,当场震在了原地。
只见黑板上面画了个q版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