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大意了,太过小看了这个由梵明日亲手带大的女孩。
想了想,梵明朗露出一抹笑意道:“即便你有这些东西又如何,墨君离不可能出手,凭你和暗卫的武功,根本没有能力拿下本王吗?本王想走,谁也拦不住。”
明镜儿瞟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本宫是女子,所以从不走正人君子之路。”
梵明朗面色一沉,就听到明镜儿似笑非笑地道:“本宫知道你的武功不错,在你到来之前,特意让人在你所住的行中内,种植了一种草药,你最好不要随意动用内力,不然……噬骨之痛马上会发作。”
跟在梵明日身边十年,她当然知道梵明朗同样修习了天经,虽然还没有大乘,不过比起她的焚月功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她当然不会傻到以硬碰硬,用毒药是最轻松的事情。
这厢警告完梵明朗,还不忘记提醒独孤玦一句:“中英王,你亦是如此,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上官若水淡淡地补充道:“因为这种毒药不发作就永远不会发作,一旦发作后,就会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虽然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但噬骨之痛却不是人人都能忍受。这是本公子最新杰作,因为尚在试用阶段,暂时还没有解药。”
面上依然带着笑容,语气依然平静,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是细细回味之后,会反现里面的怨恨。
明镜儿没有多言,一挥手马上有暗卫突然出现在四人面前,不等众人回过后,就听到四人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而四人亦已经倒在地上,面上苍白如雪。
四人还来及再看明镜儿一眼,已经被明镜儿叫来的暗卫连同笑语和孩子一起带走。
接下来不用她出手,地牢中已经有人等着招呼他们四人,他们都要永远在痛苦活过,谁也救不了他们。
四人被带走后,国宴依然在进行,殿上歌舞不动,觥筹交错,众人却觉得淡然无味,目光只是时不时的偷看一眼端坐在宴会上,已经重新换上公主朝服的女子,心里竟然有种难过的滋味。
其实最不是滋味的是墨君离,他知道她已经没有心思留在宴会上,可是为了他不得不压抑着悲伤,若无其事的坐在席间。
看出淡然的神情,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阻止,而是没理由阻止,或许这就是命运。
夜色降临,国宴终于结束,明镜儿迫不及待的走到后殿。
昏暗的殿堂内,地上横着一把古琴,浮川抱着膝盖木然坐在一角,发髻有些松散,白色的衣服上也沾上几块污迹,就连明镜儿和墨君离他们走进来都没有理会,面无表情,目光空洞无神,仿佛被抽掉灵魂。
浮川什么都没说,明镜儿已经猜到答案,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那封信上的笔迹却是真的,父王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随母妃一起走。
活,非喜,不如归去。
死,非伤,欣然往之。
心若悦,何处不仙境。
心若苦,何处不地狱。
……
这一字一句皆显示,写信的人都已经看破红尘,若生而无欢不如归去。
明镜儿冷静地道:“哥哥,父王去逝的消息暂时不要公布,就是说他留在锦城陪着母妃。”父王不愿意露面,就是不想影响到哥哥。
深深地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努力止住眼中的泪水,直到泪水全部吞回去后,明镜儿才低头看向失魂落魄的浮川:“我会派人过去照顾他。”父王最后的心意,哥哥和她都不能辜负,不能拒绝。
“主子。”
浮川忽然出声,只见她抬起头,先看向墨君离的方向。
再回眸看向明镜儿道:“王爷希望奴婢代他照顾陛下一生一世,奴婢经过再三考虑,答应了王爷的请求。”
明镜儿听到后一阵沉默,父王的意思她明白,他是不想哥哥太过独孤,所以他所谓有照顾,就是让浮川嫁给哥哥为后,代他照顾哥哥一生一世,而她也不想哥哥一辈独孤,所以她会同意浮川的请求。
沉默良久后,看向墨君离道:“哥哥,浮川出自华夏帝朝古氏一族,是坎洲坎王府的嫡女,以古氏在一族华夏地位,浮川的身份、地位、才学、品貌,当得起大离帝朝的帝后,哥哥可以考虑一二。”
最少,浮川会是一个合格的帝后。
墨君离当然清楚华夏帝朝的古氏一族,古氏一族占据华夏坎洲,以保护梵氏皇室为己任,以浮川坎王府嫡郡主的身份,确实是可以当他的帝后,可是他对她并无情份。
略迟疑一瞬道:“浮川,你应该知道以朕的性情,很难会爱上你。”
浮川瞟了一眼墨君离,淡淡地道:“陛下,浮川爱的人也不是您。”清冷的声音异常平静。
其实,她只是代替那个用情致深,爱到至死不渝的男人照顾他而已。
若将来有一天,他遇上了真心喜欢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又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她会主动离开。
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也稀罕那个位置。
墨君离站在窗前,看着除了宫人和侍卫,几乎是空旷的圣宫,淡然道:“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朕亦会放你离开。”她对他而言,仅是一个适合当帝后的女子,而是当妻子的爱人。
“浮川,为什么?”明镜儿唇边漾开一丝苦涩,爱得太深会痛,她却毫不犹豫的跨了进去。
“奴婢如果知道是为什么,就不会爱上,亦不会让主子爱上太子殿下。”浮川淡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