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尚有零星几个宫人,不解探过头看过来,下一刻就被秦月澜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飞檐上,一道流烟般的身影一闪,接着从后窗落入屋内。一见眼前这般情形,丹姬立时指尖凝气,在来回奔忙、气喘吁吁的浅夕后颈轻轻一点,浅夕便无声仰倒在她怀中。
三人七手八脚把浅夕抬上床榻,脸色都十分难看。
瞧着丹姬诊完了脉,秦月澜才问怎么样。
丹姬摇头:「脉象很乱,不大好!怕是太劳心力,以致精神衰微,是以轻易被什么魇住了。」
秦月澜忙将方才所发生的事一一讲与丹姬听:「之前还好端端地,王爷待她情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会生出这般心思来?」
丹姬听罢只是摇头:「我所知的,怕还不及你们多,若真要知道原因,还是只能问主子。」
双掌凝气在浅夕周身推拿,通经理气好一阵子,丹姬才敢轻声将浅夕唤醒。
迷迷蒙蒙睁眼,浅夕眼波环视了三人,秦月澜发现她眸子清亮了许多,当即含泪哽咽道:「有什么事,你告诉姐姐便是,何苦把自己憋出病来!王爷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法子,人多主意也多不是?」
琼花啄米鸡一样点头,丹姬也难得极耐心的温柔询问。
浅夕眼中一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王爷他不是去平乱驱贼了,他,他是要伐魏!为大燕永绝后患…」
一语既出,屋内三个女子都震惊无言了。
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浅夕的猜测是那样合情合理,以慕容琰这次的愤怒,做出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稀奇。
「强魏虽有齐梁之患,但是没有三年五载怎么打得下来?他这一去,有多少凶险?等他回来,宝儿都…」浅夕茫然无措地哭诉,心中生出无尽悔意。
原来,她一直自恃吃定慕容琰,是因为她不论何时转身,他总是候在原地;无论她遭遇何事,他总是守候在她身边;哪怕她闯了塌天的祸,他也有本事担着。所以她才有恃无恐,敢恣意胡为。
可是现在…现在他去了刀剑无眼的战场,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远征…浅夕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心房,整个人都没了倚着。怕宝儿将来认贼做父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担心上一世的阴差阳错再次上演,才最让浅夕恐惧到疯狂!
「娘娘,这都只是你的猜想,王爷人在千里之外,咱们须得再瞧些日子,才好…」秦月澜看着浅夕迷茫的神情,违心力劝。
浅夕只是在枕上拼命摇头:「他离京时,为何不敢来与我道别?我就知道他是有事在瞒着我,起初我还当他是不死心,想要劫我出去,所以才用尽手段给他看,让他放心,可是,他竟真的就这么放心扔下我…」
大哭了几声,浅夕忽然剧烈的抽起气来,身子也不受控的颤抖,丹姬上前检查,只见裙裾上已微微见红。
秦月澜骇得魂飞魄散,琼花丢下一句「奴婢去请太医」,就奔出殿去。
「不行!回来!」唯有丹姬沉静:「去曲梅园找芳怡!」
第443章小子还是丫头
看琼花还在挣扎犹豫,丹姬一跌足道:「她的功力不在我之下,还不快去!」
琼花这才一点头,狂奔出门。
走了浅夕带她走过的快捷方式,不到半刻工夫,琼花就找到了芳怡。
气喘吁吁,琼花讲罢浅夕的情形,「请司针…」还没说完,眼前一花,芳怡已经不见了。
几乎是最快的速度,芳怡就翻身跃入悦仙宫的后苑里,腋下还夹个一个枯瘦如鸡的老嬷嬷。
琼花还没有回来,四人都没有废话,那老嬷嬷走到榻边,几支金针下去,浅夕就止了血。
以浅夕现在的情形,御医都不便请,拿方抓药当然更不可能。老嬷嬷从针匣暗格里取出一粒龙眼大的丹丸,让秦月澜以滚水化开,掰开浅夕牙关,吹凉喂下。
看着芳怡与丹姬合力,替浅夕催化药效,秦月澜摇晃着几近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