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捏着身侧的裙子,手心里全是汗,稳稳出了殿门才敢一路跑去宫门口。
好几个宫人分了里外两拨,里头顶着门,外头一声迭一声的劝。
琼花把脸一沉,低声怒道:「怎么回事?」
「谁知道庄妃娘娘怎么回事,来时就和疯子似的,哭天喊地要进来面见贵妃娘娘,奴才怎么敢让她进!问什么也不说…」一个宫人尖着嗓子,脸上尽是不屑:「姑姑可不要出去,这门若是开了,她一准儿撞进来!」
「她?」琼花两道扫帚眉顿时竖了起来,沉声斥道:「她是谁?就你一个半截子奴才也配问她!贵妃娘娘和怡主子先后生产,你们就都皮松了是不是?跪下来掌嘴!」
本来面目就丑,发起怒来更吓人,宫人见了琼花这样子,腿一软,就跪下开始响亮的掌嘴。
「停!一会儿给我滚到僻静处掴去,没得让贵妃娘娘听见闹心,开门!」
那宫人嘴已经有点儿肿,忙含糊道:「姑姑,开不得…」
「你是要等贵妃娘娘亲自出来发落?大喜的日子,听这哭的,象话么!怡主子是妃,『她』也是妃,你是想给你家主子招话柄是不是!!还不快开!」琼花恨不得捏拳揍他,哪里顾得听他嗦。
那宫人眼里迷糊了一下,摇摇晃晃起来跟人合力撤了门闩。
琼花闪身出去,憋出一丝温和的笑,轻道:「庄妃娘娘,可是前来贺喜的…哎哟!」
话说一半,一个水蓝色身影拼死撞过来,饶是琼花力大,也被重重撞在门框子上,那人影已经冲进庭院去了不是庄娥又是谁?
「庄妃娘娘,不可…」琼花揉着心口。
宫女单儿紧随其后,也惨白着一张脸跟进去,猛跑出几步又回头胡乱一福礼:「花姑姑莫怪,人命关天!」
「花菇」你个蛋蛋!一个个这是都活腻了么?
琼花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哀嚎:完了完了,流年不利啊,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心口被撞得生疼,琼花也不敢迟疑,跌跌撞撞,也一路飞奔回去。
到了殿前的台阶下,庄娥忽然刹住脚,敬畏的迟疑了片刻。
琼花这才看清,这位娘娘一脸泪痕狼藉,发髻也歪了,两缕乌发正垂在耳畔无风飘荡,甚是失仪。
「来了,就进来吧。」
殿内满含倦意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庄娥愈发不敢唐突,掏出绢子拭干泪痕,单儿也赶紧过去,帮庄娥绾好头发,理正宫裙。
收拾妥当,主仆二人摇摇晃晃,一前一后,进了桐花殿。
琼花满心狐疑,这倒是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教好好一位娘娘竟撒起泼来。
殿内,芳怡站在软榻一侧,温柔的摇哄着怀中的宝儿。
浅夕依旧歪在迎枕上,阖目养神。
见了这架势,庄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宝裕公主只两个多月;内殿里头还有刚生了孩子的产妇;郁贵妃两头忙碌,必然辛苦疲累不管哪一桩,也容不得随意喧哗!可…她真的是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庄娥鼻子里又开始发酸。
强忍下眼泪,庄娥端端正正的伏叩下去,轻声问安:「贵妃娘娘恕罪,都是庄娥轻狂无状,惊扰了宝公主。」
微微欠身,浅夕睁了眼:「她一个孩子,担不起庄妃如此,起来说话。」
身子伏得更低,庄娥摇头不肯,泣声道:「庄娥来求娘娘救命,求娘娘救救扶余国的百姓!」
闻言,芳怡、琼花都不禁侧目。
浅夕愣了愣,旋即笑道:「本宫何德何能,救得了一国百姓?庄妃莫不是胡涂了!」
「不,不是…求娘娘,现在只有娘娘才能救扶余了…」庄娥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