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臣弟告诉她,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若是她真想知道那人的心中所想,就应该当面去问他。」萧若禅向后倾了倾身子道:「怎么?昨日回宫,璃贵人不曾问么?」
元帝微微摇头。
「那就怪了,贵人走时还开怀欢喜,似是想通了的样子,何故会没有问呢。」萧若禅斜睨着元帝:「莫非贵人回宫后,皇兄没有与贵人倾谈么?」
倾谈!是啊,他哪有给她机会倾谈?他吻了她,然后就仓皇回了紫宸殿。
想到这里,元帝忽地起身,朝殿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啊?」小禄子一路好追。
「凝华殿!」
已是午后。
初苒昨夜胡思乱想,不曾睡好。此时午歇才刚起,元帝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颐珠见皇上面色骇人,忙也跟了进去。
「全都下去。」元帝一声呵斥。所有的宫女太监就白了脸色,纷纷出去,走得远远地。颐珠也只能守在殿外。
初苒见元帝气性甚大,忙扶了榻边的帷帐问道:「怎么,是建州出事了么!」
「哪能那么快就有消息。」元帝随口应了一句,便站在榻前痴望着如海棠春睡般的初苒。她才刚刚醒来,发上一根簪环也没有,一握如绸的青丝迤逦而下,垂在肩上,纤柔的身子只着一件烟罗素衫,一双大眼正迷迷蒙蒙的望着他。
元帝心膛起伏了几下,缓缓在榻畔坐下问道:「阿苒,你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朕?」
「什么话?」初苒如坠云雾。
「没有么?」元帝很是紧张:「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朕…」
「呃——是有一点儿。」看着元帝有些陌生的表情,初苒似乎忽然清醒,飞快的思索着。是,她最近一直在疑惑皇帝何以忽而疏离,忽而亲近。但是后来已经弄明白了,是皇帝不愿她一个女子过多的干涉政务。
但是这几日她为了萧鸢的事,似乎又做过头了,还闯了紫宸殿。初苒心中一惊,难道,元帝又是来警告自己的么?
「皇上,您的意思,阿苒已经明白了。阿苒以后再不会置喙朝堂上的事,就好好待再凝华殿里。外面的事,再也不听不管,不闻不问了。」初苒连连保证。
元帝忽然心疼,伸手将初苒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谁说不许你置喙朝堂的事了!朕说过,朕喜欢听。朕也绝不会因为你的直言不讳而怪责你。」
「真的么!」初苒从元帝怀中挣扎出来,睁大了双眼看着元帝:「皇上从未介怀过么?」
「朕为何要介意。」元帝笑眼清明,没半分作伪。
初苒大惊:「那为何皇上近来总是对阿苒刻意疏离?」
元帝一时语塞,她果然还是感觉到了。元帝圈起手,干咳了两声,艰涩的道:「那日在悦仙宫汤池,你与婉嫔在外面的谈话,朕听到了。」
初苒忽然脸红,果然还是因为偷看那件事,初苒忙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当真啊。婉嫔她还小,好奇顽劣一点,阿苒相信她决计是没有那个胆子的,阿苒那样说,也是想把她哄下山去。」
「哄她?」元帝顿时神色复杂。
初苒紧张的盯着元帝的脸道:「皇上,您不会当真了吧。」
「皇上,阿苒和婉嫔都没有那个胆子的…」初苒顿觉欲哭无泪。
元帝紧紧地看住初苒:「那你说,你日日都看到朕,很难看,也是哄她的?」
初苒羞极了,捂着脸道:「阿苒哪有日日都看皇上啊!当然是哄她的。皇上龙章凤姿,天质翩然,是阿苒见过的最俊逸的男子了,哪有难看了!皇上自己平日都不照镜么…」
「当真?你不怕朕毒发时狰狞的摸样么!」元帝拉下初苒遮脸的手。
初苒忙不迭的点头,清澈的眼底尽是羞色。
压住初苒的手腕,元帝的脸与初苒已近在咫尺。眉如远山,眼似星辰,唇边一抹若喜又似怒的笑:「你又戏弄了朕,说,朕该怎么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