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嬷嬷是惠嫔的乳母,疼爱她如自己亲生一般,又怎会不站在她这一边,当下便点了头。接下来的两日,惠嫔觉得自己心中就像生了疯长的荒草,万分难熬。宋恒道的密报终于又送来,说见过那一男一女的人,已按记忆中的摸样描了图,看上去,与顺王和璃贵人有六七分像。
「只有六七分像,这…」宁嬷嬷看了密报有些犹豫。
「自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惠嫔声音冷似寒铁。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惠嫔忽然一笑:「莫忘了把消息先给长公主透漏一点,一点足矣,多了反而不妙,指不定有好戏看也说不准。」
惠嫔说罢便止不住咯咯得笑。
「对对,还是娘娘高明。」宁嬷嬷一张老脸得意万分:「长公主已经恨毒了顺王与璃贵人,听说前几日是十五,婉嫔头疼,哭天喊地的象中邪一般。」
紫宸殿。
元帝面色凝重,心中隐隐不安:「还没有找到么?」
乐熠也黑着一张脸,心中焦急。除了枭羽,其他人对那味香饵的了解都只是皮毛,五谷寨一带崇山峻岭,搜寻起来进展委实缓慢。
当下,乐熠便请命亲自去一趟青峰镇。
穆风却悄然现身禀道:「乐侯骤然离京,震动太大,还是让微臣去吧。一来,微臣曾学过一些寻踪之法,二来,微臣担心娘娘会行冲动之事。」
元帝、乐熠听了都是一愣。
穆风解释道:「如今娘娘与殿下不知所踪,但是据微臣的推算,殿下素日吃的药只怕已然不多了,附近的药铺里也并不见有人来采买,若殿下因缺医少药出现什么不适,臣只怕娘娘会一时冲动——取血。」
乐熠犹在呆愣,元帝已霍然起身,血引!这样的事初苒断然做得出,届时只怕两人都会性命难保。
「娘娘只不过空担了圣药女的名头,其实对于药材、病理还不及殿下清楚。是以,微臣以为还是由微臣携了殿下的药前去寻找,对娘娘和殿下更有益。」穆风思忖着又道:「皇上御气控毒之事有乐侯在,微臣亦可放心,若臣半月内仍寻不到娘娘与殿下,必当即刻返回。」
元帝当即允准,乐熠也默然点头,穆风有一身好功夫,又精通医术,实在是极合适之人。当下,乐熠便将追踪香饵的秘法授于穆风,只盼他此去能与枭羽一道快些将人找到。
老山。
后山的山坳里,飘出了阵阵药香。萧若禅的丹丸终是吃完了,初苒一边盯着药罐,一边犹豫纠结。尚陀前日乔装出去了一趟,说是山外多了许多功夫高强之人,但究竟是善是恶,难以判断。
熬好了药,递给尚陀,初苒便缓步下了石阶,朝下头的小屋走去。想了这几日,初苒还是决定开口请求秋生,能不能出趟远门去晟京送一封信。秋生面露难色,眼神不时往屋里瞟。初苒知道他是惦记他娘,只得叹气笑笑,转身回去。
「这信让秋生去送!」
「娘,你?」
初苒一回头,就见秋生娘站在小屋门口,极坚定地看着自己。
「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就走。」秋生娘仍是那般直耿耿的语气,说罢就顾自回了房。
只留下秋生和初苒吃惊的大眼瞪小眼,方才,初苒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秋生娘浑浊的眼中一闪而过。
一个时辰后,秋生带上初苒的信,牵了那匹老马一步步下山去。
秋生娘并没有出来送,只有初苒一直站在山巅看着秋生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给足了秋生银子,让他日夜兼程赶到晟京去找忠义侯乐熠。初苒估摸着以秋生那样的身板儿体力,再换了快马,至多三四日就可以赶到。
所有人都暗暗着急,唯独箫若禅悠闲自在,事无巨细使唤得初苒团团转。初苒每日数着那不断减少的药材,心里没底,也不知还能支持萧若禅几日,沮丧时,她脑中甚至还浮现过最坏的情形。是以,萧若禅百般使唤,初苒也如真正的侍女一般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