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亦知道百乌国这次为何敢以十万之众犯边,不就是因为知道聂将军人不在威远关么?若没有聂焱,这次朔城二十万百姓都会沦为刀下亡魂。」
元帝虽知初苒说的有理,但仍觉满腹闷气。他已一再容谅退让,可这聂焱也实在太桀骜不驯,难以约束了。
初苒握了元帝的手道:「有一种人天生高贵,就如皇上的御剑紫霄一般,置于匣中就令人威风丧胆,出鞘时,更是光华璀璨。聂焱就是皇上匣中的紫霄,他一人镇守威远,边城便三五年没有兵祸。为百姓造了多少福,为皇上省下多少心!」
第113章将进酒
初苒提了御笔在绢帛上画了大晟的疆域轮廓,娓娓道:「舜纯如今已是蠢蠢欲动,皇上此时不做谋划更待何时。」
初苒手指划过疆界外围,一处处道:「大晟东为大海,西有齐姜国、南越国。齐姜自不必说,南越国地贫人稀不足为惧。南边是懿王的封地建州,经过上次圈地之事,懿王已低调许多,断不至于与舜纯联合。那么剩下,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大晟与百乌的千里边境线。」
「西北线有王左干死守,可以令人放心,王左干现在也算是皇上的人了。可正北一线呢,若舜纯内乱一起,百乌军乘机南下,将战线不断向南推进,一路下压,则晟京危矣。到了这种局面,王左干自顾不暇,懿王军团来不及北上勤王,皇上则势单力孤,腹背受敌。」
初苒抬了头看向元帝,面色恳切。元帝沉默不语,望着那一盏明烛良久,才叹道:「朕也正是做如此想,才更觉痛心。朕本想着与大行令聂鹏举商议,以已故去的老太尉留书求情为由,奏报上来。朕再顺水推舟为聂焱作保,让他领上将军之职仍镇守威远关。」
「可他却自暴自弃,流连烟花柳巷之中,朕命人去寻他数次,他都置之不理。」
初苒不禁宽慰,她就知道元帝早有考虑,有聂焱守住了大晟的北大门,即可攘外又可安内,何况这人可是未来太尉的不二人选,要想让人遗忘他这次的疏失,就必须要有再立大功的机会。这样的人不将他放在最重要的战略位置上,又当置于何处。
「皇上就让阿苒去试试吧。」见元帝愁眉深皱,初苒忙又道:「阿苒带了穆风前去,定不会有事的。」
元帝仍是不做声,初苒却笑着伸手:「去之前,阿苒还要向皇上借一样东西,非有此物,阿苒可没有底气站在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将军面前说话。」
元帝好奇,不由问道:「何物?」
「虎符!」初苒口中吐出巍巍两字,面不改色。
一个时辰后,城西倚红楼。
一道窈窕的身影,捧了佳酿朝后院清雅的小楼走去。她纤腰一束,珠衫轻薄,红纱遮面,正是初苒。
推开一扇门进去,初苒搁下酒菜,安静的站在房中。
「滚!」
不过才两三日,就有两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个字,初苒心情实在不大好,侧头想想,索性一牵裙裾,在那正饮酒的人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一道如冰刃般的目光直视了过来,初苒也盈盈回看。
说实话,她第一次见聂焱还真是有些意外。虽然早听人们称他「冷面郎君」、「玉面郎君」,必然俊朗不凡。可今日一见其人,初苒仍是惊艳。
他豪饮浇愁,也丝毫不损风雅俊逸,头上一只墨玉鸿鹄冠束发,一袭天青色锦袍衣纽整肃,虽然眼中微红,颌下有些青茬,却仍然修眉如刀,直鼻峭立,冷面含威。
初苒持壶斟上一盏酒,推至聂焱面前:「妾闻郎君最是怜香惜玉,何不先尝尝妾带来的佳酿。」
一时间酒香四溢,这是初苒自宫中带来得御酒。
聂焱正欲发作,嗅到酒香就忽然变了脸色:「你是何人?」
初苒抬手解了面上的轻纱,嫣然一笑:「自然是与将军有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