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响亮的掌掴落在初苒左颊。
「娘娘~婉充媛你,放肆!」颐珠厉声喝斥,拦在初苒身前。
疼!钻心的疼。
初苒看着舜雅筠那只缩在颌下不住颤抖的手,瞬时了悟。那是一副金铃嵌花的绕指手链,而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必然是被绕在舜雅筠指上的金链割伤了。
颐珠也觉出不对,回身一看,只见初苒左颊上三道血痕,皮肉俱损。颐珠倒吸一口凉气,脑中电光石火一般明白过来,这必定不是什么巧遇,方才舜雅筠自己不也说是特意前来么。那手上的链子只怕也是特意带上,就算舜雅筠年轻不懂,她身边服侍的人难道不知道孕妇不能用这等棱角尖锐的饰物么?
颐珠瞥一眼舜雅筠隆起的腹,心头顿时警觉,当下一手扶了初苒手臂,一手轻推初苒后腰,低声催促:「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娘娘脸上的伤口也需赶紧处理,晚了恐留疤痕。」
初苒早已不想再与舜雅筠纠缠,当下便与颐珠一道脚步生风,赶回凝华殿去。
这厢默林里,舜雅筠抖抖索索的摊开手,只见掌心血迹斑斑,舜雅筠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退避一旁的宫人们已经围拢来,七嘴八舌道:「充媛怎能如此冲动,那到底是璃妃娘娘,看清她真面目就是,何苦——」
「嗤,依奴婢看打得好,充媛如今怀着龙子,璃妃还那样大声,打她是轻的。」
「快别胡说了,你没看刚才璃妃的脸色象要杀人一般?咱们还是赶紧先送了充媛回去,若璃妃真是发起难来,也只有咱们惠妃娘娘挡得住了。」
「是,是…」众人纷纷附和。
舜雅筠早已慌了神,腿脚都不利索,被宫人一左一右扶了她走得飞快。
还未出梅园,经过一处拐角,两位宫人却忽然同时松手,「哎呦」一声歪倒在地。舜雅筠未曾反应过来,就觉背后挨了大力一掌,身子不由自主地飞扑出去,正好扑摔在一方半尺高的树墩上。
血管爆裂一般剧痛瞬间传达到全身各处,直至发梢、指尖。舜雅筠眼前顿时一黑,耳畔只听到宫人们尖声的惊呼。
「颐珠,你好大的胆子,敢推充媛娘娘,你别走!」
「让她走,没看见璃妃娘娘在瞪咱们吗,快,先把充媛抬回去,龙胎若是有事,咱们都会没命的…」
「孩子,我的孩子!姐姐,你好狠心…」舜雅筠艰难的蜷身,手还未触到小腹便昏死过去。
凝华殿里,心神不定的颐珠好容易才找到从前剩下的药膏,替初苒敷了脸。
又扶着初苒在暖榻上半卧歇息,颐珠借口说药膏不多了,要再去御药房些新的,就匆匆出去了。初苒知她是不放心今日之事,要亲自出去打听,便也不说破,应了一声躺下闭目歇息。
良久,初苒似乎觉得自己朦胧睡了一觉醒来,外头天色灰暗,殿中寂寂无人。初苒忽觉心内忐忑,正欲起身唤人,就听见外头殿门忽的被推开,一道欣长熟悉的身影大步而入。
远远地停在窗下,元帝的脸在明暗间轮廓分明,浑身煞气。
「阿苒你倒安心的很!你可知筠儿动了胎气。」元帝的声音里一派阴沉。
听见舜雅筠的名字,初苒的手下意识抚向左脸颊。动了胎气?初苒觉得很好笑,之所以没有笑出来,是因为一条伤口直到唇边,果真笑了只怕会痛。
返身重新躺下,初苒背脸朝里,话中带刺:「怎么,你那位贤良淑德的惠妃没有照顾好你的新宠么?既然是养胎就该好好呆在宫里,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当心连孩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真疼!初苒捂了脸,力求说得漫不经心,心中却极度鄙视自己,要不要这么贱,明明挨了打,还巴巴儿的去提醒别人。初苒却没有瞧见,立在光影中的身影在扶额摇晃。
元帝声音低沉悲戚:「阿苒,你就那么恨那个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