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子虚乌有,莲灯真的亮了…」初苒全然没有领会元帝话中的要领。
「朕才不管什么破灯?」元帝气得面色狰狞:「如果你还是从前的阿苒,你就理当记得朕受过的羞辱。丽嫔现在还被朕关在冷宫之中,朕知道她是装疯,朕偏不让她死,朕要让她装一辈子,让她也尝尝朕当年的迫不得已!!」
初苒震惊了,她忽然明白元帝为何会忽然赐死筠儿母子,为何会一怒杀了太常公,还有现在近乎不可理喻的愤怒…不是因为昏庸,而是因为他从前受过的屈辱,因为他不愿再被任何人胁迫。
「辰昱,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想问…」
「阿苒,你知不知道!」元帝抵紧了初苒,破碎的眸光中逸出痛楚:「除了你,朕已没办法再在床笫之间面对其他的女子,自你进宫后就是如此,你不知道么?现在你却要让朕去雨露后宫,还跟朕定什么十年之约!」
初苒瞪大了眼,脑中一片混沌,嘴里却不自觉的说道:「筠儿…」
「那是因为筠儿是故意扮作你的样子,衣服上还涂了媚香!」元帝咆哮着,声音却越来越低:「阿苒对不起,是朕的错,当时朕虽然酒醉,还是认出了筠儿,朕是因为气你与皇弟有情才会失控,对不起,阿苒,能原谅我么。」
懊恼的阖眼,元帝与初苒抵额相拥,低声央求。
渐渐变得温热的小手轻抚上元帝的脸颊,这是初苒第一次听元帝如此吐露心声,很多时候,即使面对最爱的人,也未必就能将心底的灰暗和盘托出,初苒声音沙哑:「原谅。那晚在游廊之下,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近乎抵死缠绵,简陋的禅房里,两道身影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多日的思念和对对方的渴望。欢愉的汗珠,动情的低吟,不知疲倦的索求。
春宵苦短,初苒再朦胧睁眼时,窗纸上已显了青白色。
禅房里,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佛像前。元帝不知何时已然穿戴整肃,初苒忽然心里发慌,郁堵难耐,想要说些什么,干涩的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元帝取出一只荷包看了片刻,仍旧塞回怀中,甚至没有朝帷幔后的里间看一眼,便悄然离去。初苒挣扎着坐起,强忍了身上的酸痛,匆匆穿好衣衫追出去,外面却一个人影也不见。
初苒一直跑出山门,才看见颐珠独自回转。
「娘娘,这么早…」
「辰昱呢?」
「哦,皇上刚刚回宫去了。」
「…」
一连七八日,初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每日耳边响起的都是元帝床笫间的缠绵情话和他离开时冷冷的身影。
其他各人仍是各忙各事,没有人来打搅她,初苒却对满桌的书简失去了耐心。
「颐珠,宫里可有信捎来?」
「信?」颐珠茫然地摇头。
「哦,也是,辰昱才回宫七八日,是我太心急了些。」初苒脸上笑得落寞。
「七八日?」颐珠奇怪,竟掰了手指细算起来:「娘娘,奴婢怎么记得皇上已经回宫有半月了。」
「半个月!!真的么?」
「没错啊,有十五日了,刚好半月。」颐珠点头问道:「怎么,娘娘是想皇上了么?」
「没,没有…」
「哦,那这样的话,奴婢就不用写信去问乐侯了。」
「…」
手中的书简执起又放下。
「颐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