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命之外,唯一还算有点用的东西,就是他们体内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病变的器官了。
这位天神一般的存在,更是比城区里那些有钱人,要高贵强大上几千倍,作为一名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普通人,又能够为她做什么呢?
他们没有自嘲,脸上仿佛戴着一层僵硬的面具,身体像是傀儡一般麻木地移动着,朝着属于自己的窝棚走去。
就算毫无价值地活着,总归是要将生命延续下去才行。
妓女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小声地骂着脏话,咬着被香烟熏黄的牙齿,双手扶着膨大的孕肚,反复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她几乎要成功了,但是一股温暖中混合着冰冷的水流,瞬间让她的动作凝固在了原地。
羊水,破了!
比预计之中的日子早了半个月,应该是因为刚才竭力奔跑并且受到惊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昨晚那个男人的动作太过粗暴。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她要生产了!
这名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焦急地抬头看向那名身穿紫金盔甲的高大女子所在的方向,可是这名神人一样的存在就像是她忽然出现的时候一样,此时又忽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强烈的恐慌感笼罩了这名妓女的身体,她知道,要是生产过程中出现差错的话,不仅仅是胎儿,连带着她这个母体也要没命!
她只能对四周的流浪者们发出绝望的呼喊:“救救我!我要生了!救救我!”
没有回应。
这些自身难保的人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中闪烁着秃鹫一般饥饿的光芒,只等这名妓女一断气,他们就会飞扑上去,将每一寸可口的血肉分食殆尽。
妓女哭叫着,呼喊着,抽噎着。子宫中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瘫倒在泥雪之中,甚至连呼吸都成为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下体中不断流淌出透明无色的羊水,但很快就带上了一丝血色。
她子宫口撕裂了。
这意味着胎位不正,难产。
即使是在正规的妇产科医院中,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极其棘手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这风雪交加泥泞不堪的大街上了。
痛苦让妓女的呼喊变成了呻吟,很快又变成了低沉的喘息,她的身体在雪堆中抽搐挣扎着,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街旁,一名皱纹满面的黑人妇女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她解下自己包裹头发的头巾,拖着蹒跚的步伐走上前去,简单折叠之后垫在了妓女的脑后,紧紧握住了这名产妇的手掌,在她耳畔轻声说:“深呼吸,孩子,保持呼吸。我经历过这种痛苦,这并不容易……”
有人喊道:“别管她了,索菲亚!她就要死了!”
“但她现在还活着!”索菲亚大声说:“这不是一条命的事情,这是两条命!道格,你这个蠢货,与其站在那里说话,倒不如帮我把我的毯子拿过来!”
“骂我,骂我,一天天的就知道骂我……”
被称为道格的印度裔男人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毯子和索菲亚的毯子一并拿了起来,走到妓女身边,盖在她的身上,挥挥手:“呃,嘿,你还记得我吗?我几天前还照顾过你的生意哩。”
“闭嘴,你这个蠢货!”索菲亚转头环视周围,“有没有两个手脚还能动弹的人,过来帮我把她搬到我的帐篷里去?”
一名头上扣着黄色安全帽,似乎曾经是建筑工的男人在沉默中起身,一言不发,只是走到了妓女的身后,从腋下托起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