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流放到偏僻一隅,就已经是大恩大德。
也好,知书达理也很好。长安侯点点头,手掌收回,不过她说不出什么好,毕竟对她来说,这耍嘴皮子的事情她是看不上眼的。
母侯说的自然对。冯翘说。
好啦,你坐这里吧。长安侯随手一指了一方座位,冯翘望过去,那位置左右都是她的姊妹们。不过她们本就有位置,而冯翘是后来的,一个格格不入的后来者。
冯翘有了位置,那在府里也就名正言顺。
冯翘走过去,朝那些大眼瞪小眼的姊妹们露出一丝笑意,便径直坐下,并不畏惧刀子似的目光。一个卑贱的奴隶之女,居然能和这些天之骄女坐在一块。
实在荒唐。
可长安侯认定的事情,即使只是随口胡言,那也是板上钉钉。
*
长兄。冯翘被人拦去去路,也只能喊一声。
她没料到冯悯之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包天些,她这还没走多远,他就抱着那只黑猫坐在回廊上,使得冯翘不能无视他。
他怀里的猫吐着均匀的呼吸,肚皮起起伏伏。
怎么?你忘了谁替你说话了么?
明明是长安侯的意思,他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冯翘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今日劳烦长兄了,若不是你替我开口,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冯悯之没听她说什么,只听自己要听的,乌黑的眼睛盯住她:你叫我长兄?
冯翘低下头,轻轻喊:哥哥。
似乎这个称呼他也很不满意,脸若冰霜地盯了冯翘良久,才开口:随你的便,你跟我过来罢。
他可以支使任何一个兄弟姊妹,毕竟再没有人比他的出生更高贵了。别说是冯翘,就是她那几个高傲的姐姐,遇着冯悯之也只能忍气吞声。
常清宁太纵容他了,长安侯亦是如此。
冯翘没理由拒绝,就像她小时候也是冯悯之屁股后面的尾巴,摇尾乞怜地等着冯悯之给她留一点吃剩的赏赐。现在她还只是有了名,还没有拒绝冯悯之的权力。
冯悯之回了屋,冯翘沉默寡言在后头跟着。
冯悯之道:你现在可是主子了,没必要再和老匹夫虚与委蛇。他说的是程墨。
你过来。他拿了一张干净帕子,命令着,你的头发还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