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婚礼。
颜缘碰过礼服,轻声道:“你帮我换。”
礼服层叠繁复,一个个带子系得复杂,难为钟宸弄得明白,很快就穿得停当。
颜缘在床上坐好,自己伸手盖上盖头。
钟宸挨着她坐下来,却迟迟没有掀盖头。
“缘缘,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温柔体贴,谢谢你不嫌弃我。”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方才吞吞吐吐:“我那个,呃,很喜欢你。”
都洞房花烛了,还说不出那三个字,这男人呵。
颜缘低头,从盖头下看见他的手,便伸手握住,摇了摇。
钟宸顿时松了口气。
挑开盖头,喝合卺酒,夫妻对拜,礼成。
两人执手相看,彼此均觉欢喜无限。
是夜,下起绵绵细雨,沙沙沙,沙沙沙,温柔至极。屋里都是春雨的气息,潮湿而清新,有竹叶和小花的味道。
迷迷蒙蒙中,颜缘感觉到钟宸翻了个身,将她的头放在手臂上,轻手轻脚拢住她,小心翼翼抱住,好像怕惊扰她的甜梦。
“颜缘,我们结婚了。你高兴吗?”
“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保你一辈子美梦,你放心。”
“嗯。”颜缘低低应了一声,脸在他发际微微蹭了蹭,又沉入黑甜的睡眠。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颜缘醒来时,甚至觉得腰背躺得有些酸痛。
一睁眼,靠坐床头的钟宸就握住肩膀把她推起来:“小懒虫。”
颜缘揉了揉眼睛,一歪头扎进钟宸怀里,撒娇不肯起身。
钟宸五指成梳,顺了顺她一头乱发,然后大拇指肚轻轻擦过她眼角,和食指对搓了一下:“嗯,有眼屎。”
颜缘大为羞囧,立刻蒙了眼睛扭过头去。
钟宸抱紧她,吃吃地笑。
“缘缘,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颜缘嘀咕道:“不想在你面前丢脸吗。”
钟宸认真道:“缘缘,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彼此最光鲜最不堪的日子都要一起过。什么生眼屎生溃疡、吐口痰擤鼻涕、打饱嗝放臭屁、闹便秘长脚气,都是生活常事,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是女人啊,当然会羞窘。你见多了这些个,要是……”
钟宸皱了皱眉:“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颜缘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表达清楚。我知道,咱们终将成为老夫老妻。但我不希望我包装靓丽的一面都展露在职场上,最不讲究的样子都展现给你啊。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呢,都希望在心爱的人面前一直漂亮雅致下去,不会老也不会变丑。”
钟宸摇摇头:“缘缘,不同的人对美的定义不一样。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什么时候最美好吗?”
颜缘眨了眨眼,摇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
“是我最脆弱的时候。”
颜缘的眼睛顿时变得大大的,亮亮的,她面上露出惊奇的神色,一瞬间又恍然大悟。
钟宸轻轻道:“无论生病或受伤,无论是受了挫折还是怒不可遏,你都在我身边。照顾我服侍我,承接我的坏脾气,抚慰我的坏心情。我知道,那时的我面目丑陋。我更知道,你只会心疼我,绝不会嫌弃我。这世上,除了我的母亲,再也不会有人象你一样待我了。”
颜缘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