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赫百忙中抬头,目睹她以不熟练的动作认真缝补,不禁一笑:“不论过了多少年,阮阮始终是位贤妻良母。”
“别笑话我,”她轻轻一啐,“我生完明初当晚,便听闻你的噩耗,坐月子时日夜哭得撕心裂肺,哭伤了眼,这三十多年来不但没作画,连针线活也基本不碰……”
见徐赫神色怆然,她笑了笑:“我说这事,并非怨你,而是怕你嘲笑我缝得不好,事先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徐赫停下手中笔,挪步行至她身侧,谨慎从她手上夺过针线。
对上她狐惑且怨怼的明眸,他探臂将她上半身拢向自己。
阮时意靠在他劲瘦的腰上,他的体温明明带着凉意,却醺得她脸颊微热。
“你又借机对我……动手动脚!”
被他衣袍上的沉水气息乱了心神,她稍稍挣开。
徐赫没再勉强她,只是低下头,静静凝望她温婉沉静的面容。
他所在角度,能见着她黑如墨染的青丝,白如冰玉的纤颈,红润亮泽的嘴唇。
黑白红三色相映,如墨画点朱,娇媚动人。
阮时意被他大胆炙烈的眼神一烫,赶忙抓起被他丢弃在旁的衣裳,未料一时不慎,指尖被针扎,缩手之际,免不了“啊”声惊呼。
“疼不?”
徐赫急急抢过她的手,毫不犹豫挪至嘴边,以舌尖轻舐。
阮时意怔然瞪视他这无比流畅的举措,心跳凝滞,指尖的刺痛瞬间被温热濡湿的酸麻所取代。
心底滋生极其微妙的情愫,隐隐酿了蜂蝶无法抗拒的蜜味。
这一刻,他的焦灼关切,比起以往所有的亲吻黏缠,更能令她胸臆间曾无坚不摧的要强,一点一点软绵坍塌。
她甚至忘了把手指抽离,任凭他浅吮安抚。
似仅有半盏茶时分,又如过了漫长半生,夫妻二人一坐一立,以纤指与唇瓣相勾连。
谁也没率先放开彼此。
初夏日影描摹俊美姿容,为这顷刻间的缄默镀上温暖色泽。
直至门口探出两个黑白色的身影,且歪着脑袋打量他们,似在思考,为何男主人要啃女主人的手指头……二人方如梦初醒。
为缓解悠长沉默所致的靡丽颓唐,阮时意悄声愠道:“你定是跟狗混久了,动不动就又咬又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