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他理亏。
他甚至反思,若非洪朗然数十年如一日护着徐家人,他的子孙铁定要走更多弯路。
以往吵吵闹闹要将对方“剁成酱”,实则如徐晟先前所言,为对方动怒,才是真正放心上。
他忽而在想,倘若他真的死于建丰十九年冬,是否愿意把爱妻交给别的男子照顾?
虽心不甘情不愿,乃至心如刀割,他仍然希望,他有去无回时,阮时意能得强而有力的庇护,而无须独自面对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所幸,他回来了,她还在。
当铁锅烧热,徐赫把面饼摊在锅底,听着肉馅受热发出的微响,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话。
“老洪,谢过你最后不夺妻之恩。”
洪朗然一愣:“哼!你打算如何谢我?”
徐赫翻了个白眼:“给你的韭菜饼塞双倍的馅儿!”
“切!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
洪朗然满脸嫌弃,却顺手抓起刚烙好的饼,不顾火烫热辣,美滋滋啃了起来。
啧啧啧啧,真香!
午后,二人闲来切磋武艺,又研究徐赫内力中的寒凉之气,终不得其法。
洪朗然放不下心,却没法将徐赫绑回家,干脆死皮赖脸守在篱溪边的小宅院,还扬言要住上三五天。
他手底下的两名仆役自觉替他收拾出一套厢房,动作麻利,转眼间整理得井井有条,令徐赫无可奈何。
“老洪!实话实说,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跟嫂子闹翻了?”
洪朗然斜目一睨:“她敢跟我闹?就算她跟我闹!我也懒和女人家一般见识!”
徐赫自打与其相谈半日,白眼就没停止过:“你那嘴硬心软的性子,瞒得过天下人,能骗得过我?说吧!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躲在小宅子守着我,定是家里有事!”
略一思索,他“嘿嘿”笑了两声:“莫非……你家媳妇也跑路了?”
洪朗然恼羞成怒:“没!她五天前说要去散散心!结果今儿派人捎信说,想去江南游玩!她、她不是跑路!绝对不会跑路!”
这回轮到徐赫捧腹狂笑:“哈哈……于是,你因独守空房而生闷气,溜到兄弟家喝酒?洪朗然,你也有今日啊!”
“笑笑笑!咱俩半斤八两!谁好得过谁!”
“依我看,你赶紧南下,陪夫人游山玩水,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