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根叹了口气:“我明白。”
玛莎说:“汤姆?汤姆,过来,那个咒语你比我擅长些——”
罗根·豪利特说:“不用了。”
他道:“这样很好,这样……我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玛莎愣了愣,似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拒绝,可罗根·豪利特只是向外走去,脸上看起来充满释然和放松。
他走过那些满是爪印和血的墙壁,但他一边向外走,那些墙跟着他的步伐变得雪白,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迎向一扇扇破败的门,门在他身后重组,归拢,犹如迎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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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轮明亮的月亮,海浪静谧地冲刷沙滩,罗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砂砾上,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和剑齿虎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家里逃出来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月明星稀,那个夜晚金刚狼出生。
而金刚狼永远不老,永远孤独。
——活二十年时,罗根认为那是馈赠,活四十年时,罗根认为那是特权,活八十年——活一百年时,金刚狼浑身伤痕地想,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时间是馈赠,但是一个人——一个人——所能承受的重量,也就是一百年而已。
因为人是需要归属的。
可归属是脆弱的,每个人都会死,一百年是个精准的长度,让你感受不到这种归属的脆弱,可是当你一旦突破了这个长度,就会感到无尽的孤独。
金刚狼咬着雪茄,抽出打火机,站在海边抽了口烟。
那个姑娘像个蒲公英,可罗根总能在里头看出一丝不一样的地方,坚强和韧性,还有笑容——像个孩子一样的笑容,她总能让人觉得那是活着。
所谓‘活着’就是有影子在里面,宋欣身上有每个刚毕业的孩子的影子,有每个刚走上社会的青年人的影子,有每个坚强而善良的灵魂的影子,那些——在三百年的时间里,早已忘记的岁月的影子。
罗根终于恳切地,想要和一个女孩子过有人间烟火的生活。
他曾经想,等有一天这个二十二岁的女孩老了,死了,离他远去,要怎么办。
送走吗?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凡人终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