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墙壁上刷着漂亮的白色油漆,花园绿意盎然,可不知怎的,竟让人联想起监狱。
“大、大哥……”塌鼻子不安地扯了扯徐文祖的袖子。
徐文祖也正静静打量那栋漂亮的洋房,神色淡然,似乎早有预料。
“我们到底……”
“好了,孩子们!”严福顺不知何时绕到了车后,冲他们拍拍手,笑容满面,“都下来吧,你们的新家到了!”
塌鼻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闪身躲到徐文祖背后。
严福顺打量了他一眼,笑盈盈的,没说话。
徐文祖倒是毫不在意,单手撑着铁皮,利落地翻出了车斗。其他的孩子面面相觑,片刻后,也学着他的样子,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
严福顺领着他们列队爬上那条羊肠小道,身后,运输车掉了个头,突突地往山下开去。
雕花铁门嘎吱一声打开,又重重合拢,他们正式进入了与世隔绝的“泉边”福利院。
塌鼻子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的不安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作为孤儿院,这座房子实在是冷清得过分。没有孩子嬉戏打闹,也没有人高声喧哗。屋外的花园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片死寂中,只能听见悬崖下永不停歇的海涛。
就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严福顺乐呵呵地推开门,新来的孩子排成一队,走进这栋木结构的小楼。
进门就是盘旋的楼梯,仰起头,可以透过栏杆间隙看到三楼四楼的情况,楼梯两侧是长长的、有些破旧的走廊。
走廊尽头有一扇灰蒙蒙的窗。
“一楼是教室、游戏室和食堂,”严福顺语气轻快,“二楼三楼是孩子们的宿舍,四楼是教工宿舍。”
孩子们有些懵。
宿舍……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竟不用睡通铺了吗?
“对了,大家一般都称呼我院长妈妈,你们也可以这么叫喔。”
大家不安地互相看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严福顺见状笑了笑,仰头喊道:“德秀!”
塌鼻子也抬头瞥了一眼,这一眼险些没把他的魂给吓掉。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楼梯上,不知何时,竟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那些孩子悄无声息地围拢在三楼和二楼的栏杆边,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新人。
其中,一个寸头男孩慢吞吞地走出来:“院长,怎、怎么了?”
“新来的孩子,”严福顺毫不嫌弃地摸摸他的瘌痢头,“你带他们去休息,妈妈还有点事。”
边德秀点点头:“你、你们跟我来。”
见他们走上楼梯,那群围观的孩子哗啦一下全散了,跑回各自的房间,嘭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