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娜拉,她就算出走,她也有足够的资本。
可是——
范溪眨眨眼睛,在内心中叹口气。
府中大家都对她很好,哪怕对她最差的秦夫人也经常关心她,给她送些东西。
范溪不太做得出连累一府人的事。
荆夫人的病情越发严重,哪怕太医手腕高超用药吊着她的命,也吊不了几天了。
宁国公府跟戎谨候府都在积极准备婚事。
所有东西都是大红色,这一场红中又透着白与黑的肃穆与悲哀。
大家都明白,荆夫人也就是这一二十日的事,哪怕范溪跟伍茗成亲,也起不了多大冲喜的作用,顶多能安慰荆夫人一番,让她看见小儿子成亲,叫她别带着遗憾合眼。
范溪心里总有一丝不甘,她常怔怔对着外面出神。
她也不知道那丝不甘从哪里来,就是觉得好像不能这样将自己随随便便嫁出去。
她上辈子就未遇见过爱情,重活一世,不能也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
离成亲礼还有六日,范溪突然不知道怎么病了,整个人烧得通红,跟火炭一般。
太医院的人连夜赶来看,看了怀疑她是情志病,思虑成疾。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赶来的老太医把了脉,最后说道:“现在天气还凉,小女娘还在长,人格外得注意些,身子骨弱,由累着了,一着凉,这病便发出来了。”
秦夫人对太医道了谢,又忧心忡忡地问:“我家溪儿过几日便要出阁,不知她的病何时能好?”
“说不准,总得要数日。到时烧应当能退下来,彻底好转老夫倒是不太有把握。”老大夫说完又补充一句:“即使出阁,当日还是简略一些,尽量别累着,也莫见了风。”
太医说得很谨慎,秦夫人听了无可奈何,只得让丫鬟加紧煎药,小心照顾。
范溪这一病,阖府人都跟着着急起来。
大家都怕误了婚期,更怕这是什么不吉利的兆头。
有时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范溪这一病的消息刚传到宁国公府,宁国公府也传出消息来——荆夫人去了。
范溪病得迷迷糊糊,被绿鹦告知这消息的时候怔了一怔,“先前不是说还能挨上几日么?怎么这就去了?”
绿鹦低低安慰,“躺在病床上也苦,在睡梦中去了反倒是一种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