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掌心里扬起脸,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小心觑着他脸上每一点细微的神色变化,想把毕生所学的暖心话都说给他听,可他却似乎并不怎么需要,反而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安慰道:“无妨……”
我素来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性子,他这般宽慰一句,我鼻子里的酸涩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忽然埋头进他怀里,带着鼻音说:“我以为你会死……”
他呼吸轻轻一滞,喉间似是将一声轻嘶不动声色的忍了回去,旋即语气轻松的说:“我还未把你娶到手,怎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我却很是敏感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撞疼他了,连忙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伸手去剥他的外袍。
“让我看看你的伤……”
星沉淡淡的笑,由着我给他宽衣解带,我原本不觉得什么,可解到一半终于招架不住他的目光,只好将剥了一半的外袍复又裹回他身上。
他明明只是安静看着我,唇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我目光闪躲,有些局促的问他:“疼吗?”
他摇摇头,一抹红晕悄悄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唇畔却勾起一丝风流缱绻,“不疼,现在洞房也无碍……”
我被他气笑了,由着他将我搂进怀里,微凉的脸埋进我颈窝间,我害怕他身上的伤口会疼,只好一动也不动。
我问:“师祖……怎么样了?”
他脸依旧埋着,瓮声瓮气的说:“已经醒了两日,虽是虚弱,身体已无大碍了。”
温热的呼吸顺着衣领钻进脖颈间,有些微微的痒。
我小心的问:“你……会原谅他吗?”
虽然我未曾将原谅什么说出口,他却心照不宣的说:“我未曾见过生身父亲,老实说听到真相时,震惊要比难过强烈些,若有恨意,便是恨命吧,对阿负却是生不出来恨的……”
我有些诧异的说:“你肯叫他阿负了?”
他点点头,薄唇似有意似无意在我颈上轻轻蹭了蹭,“我对他恨不起来,他要了我一个至亲的性命,却也给我送来一件至宝,不知该怎样和他算这笔账,怕只能是笔糊涂账了……”
我喃喃重复,“至宝?有多宝贝?”
他终于肯从我颈窝里抬起脸来,含笑着看进我的眼睛,认真点了点头,“嗯,足慰平生的至宝……捧在手心害怕飞,含在嘴里害怕化……”
我诧异的说:“是什么?给我瞧瞧。”
他不说话,唇角轻轻扬起,又将我搂进怀里。
我双臂小心抚在他背上,想到昏睡前场末日浩劫般的恶战,心中仍是惶惶不安,便问他:“我们怎么脱身的呢?那些天兵都哪去了?仰山仙尊为何会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