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最终定格在一个焦点。
她苦苦寻觅、失联已久的人,就这样站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脚底却像灌了铅,连半步都迈不出去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大半个月没见,他消瘦了不止一圈,唇边还留着胡渍,一身黑衣衬得他胳膊上的石膏更加明显。
明明在之前准备好了无数句骂他的话,可真的看到了,心又软成了一滩水。
她最讨厌不告而别,最讨厌薄情寡义的人。
可是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她发现,自己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为他开脱——他没有不告而别,他给过她最深情的吻;他没有薄情寡义,只是正如陶醉所说,有些人生下来身上就背有逃不脱的使命。而他,就是那个肩上担有使命的人。
季向晚拉着行李,面无表情地走过她,仿若眼前是个陌生人。
苏晚攥紧拳头,咬紧牙关转身,大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他终究狠不下心,站住了,只听到她的声音如藤蔓一样由脚底向上攀升,直抵心尖。
“我来找你来的太匆忙了,没拿钱,也没开车,手机也没电了,你要是不管我,那我只能在机场住一夜了。”
季向晚狠狠地紧闭了一下双眼,然后用自己唯一可用的左手去翻自己的钱包,取出所有的现金塞到她手里。
苏晚看着他些许笨拙又执著翻找的样子,眼眶一热。
她手掌虚虚地握着那些钱,终究还是满眼通红地抬头,对上季向晚的目光。
他粼粼的眼波里,有一股傲人的憔悴。是哪怕败走麦城,也要挺直腰杆杀过失地。
“怎么还你?”她言简意赅,尽量的清醒克制。
季向晚嘴角挤出一抹笑,说不用还了。
“大晚上你放心我一个人打车回去?”
“不放心。”
“那你还。。。。。。”
“所以准备消失在你视线中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偷偷跟着你回家。”
苏晚愣了,一时之间摸不清季向晚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要求和,还是要分手?
“苏正清找过你是不是?如果你是因为他的原因,那我劝你大可不必这样,他对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他与我,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季向晚其实想说,不是这样的。真正让他心存芥蒂的,根本不是与苏正清的那次会面,而是那次争吵时,苏晚对生死这个话题的敏感。
而他身处这个行业,有太多不可言说和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