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必须要适应环境,否则就活不下去。
事实也证明,大多数时候人都比自己所想的更有适应能力,甚至是抗压能力。
你以为你接受不了的,最后都平静地接受了。
只因为你的底线是可以更改的,它随着你那毫无价值的自尊心而自由地被调整,一低再低。
你的心高气傲,你的浑身棱角,你的不愿泯然众人,都会在成年后踏进社会这一步开始,慢慢地被打磨成圆滑的模样。
哪怕这是你曾经最为厌恶的模样。
白恬是个合格的成年人。
她和同事相处融洽,她的工作能力被上级认可,她的学生们也敬她爱她,她还有一个完美的男友。
可以说,世上大部分失败的人所渴望的,执着的,她都能拥有,能做到。
但她快乐吗?
刘然说:“你老是想做到对得起任何人,但你不觉得亏待了自己吗?”
他自然是了解她,也足够一针见血。
他明白她给自己套上了多少枷锁,但他无法改变她。
因为白恬早已不是在为了自己而活。
她忘记了年少时的梦想,忘记了意气风发与自由洒脱,甚至忘记了要怎么爱这个世界,怎么爱自己。
“道德和约束算什么东西,能比你的人生过得快乐重要吗?”
说这句话的人,本该在白恬的记忆里生着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而这一字一句,也令人很难理解。
可白恬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哪怕这句话放在台面上,会被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世人群起而攻之。她也无所顾忌地对白恬道出这样一句发自内心的话。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她对自己说过的真心话屈指可数,却字字句句让她大动肝火,不想多听一次。
白恬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叶晚。
她们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从未真正坦诚相待,她们观念迥异,谁也不肯让谁。
就像两只刺猬,抱在一起只会让彼此伤痕累累。
时间过得越久,白恬越搞不明白。渐渐的也就不再试图去让自己明白。
她随波逐流地度过了这九年,不再回忆过往,不再拘泥于那些伤口和鲜血,她越来越懂得伪装,用温和无害保护着自己,成了一个不会被任何人讨厌的,精明的人。
她活成了曾经的叶晚。
本来她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