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宁僵硬的转过头,对上他皇爷爷平静如水的目光,差点就给跪下。
“……不了,我还有事……”乔盛宁心虚的道。
“不过是坐一坐,不会耽误公子多少时候的。”女婢温柔道:“我们家公子很少邀人,希望公子能够给个面子。”
乔盛宁眼睁睁的看着他皇爷爷接过帕子,细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又慢条斯理的卷起宽大的衣袖。
害怕……
他移着小碎步挨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少年人,梁国太子乔郅将两边的衣袖卷好理着卷边。
他一进门就看到他了,身量欣长的少年风姿绰约,坐在窗边,赏夏饮酒很是爽朗天真。
看了几眼也没结交的打算,闷头准备吃自己的,却见那少年看到自己后,身躯一颤,连忙就换了座位,深恐自己看到了他。
难不成是旧相识?
乔郅打量起眼前人,红珠系发,眉眼精致的像是个女子,委实是不认得的。
方才在打他眼皮子底下过,举手投足的模样姿态像极了他那不肖的孙儿,乔盛宁。
想起那孩子,乔郅唇角化了一抹笑。
那孩子第一次到自己跟前时,是四岁还是五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小小的一个奶团子,问他诗词文章没有不通的,言行克制有君子之仪,他那个时候废了太子,太子一门皆为庶人,一直抚养的太子之子也一并舍了去。想再养个孙儿承欢膝下,儿子们就巴巴的将各自最伶俐的孩子送过来。
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说想养个孩子,实际上是对儿子辈有些失望,想要亲手抚育教养一位优秀的未来储君。
他那孙儿乖顺伶俐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天姿又是得天独秀,让司天监看了星盘又名大祭司算了八字,就认定了接进宫来。
后来才知道乖顺谦逊都是假的,每次御书房皇家子孙考试写文章写策论,他那孙儿独占鳌头,先生一夸,他就恨不得原地开个屏。
就跟眼前这少年方在晃荡的样子一模一样。
乔郅抬手,让女婢给两人斟了酒。
他死了都快十年了,十年间在天上和一众先祖吃饭发牌遛鸟,无聊的时候跟先祖们一起在梁国溜达一圈,盛世梁国,花团锦簇,先祖们见了都要夸他一声储君选的好,进退得宜,精明能干。
那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愉快,他原以为再也不用操心了,结果他那孙儿居然搞了个什么“寻阳香”跑了了百年前的金国,还当了个什么贵妃,气的他差点魂飞魄散。
祖宗们在天上待不住了,要找个人把这小兔崽子给提溜回去,本是推的如今的梁国皇帝,祖宗一摆手道:“我不去,这小子儿时没懂事的时候就对着我的画像做了一首打油诗,说什么开国为帝,多凭运气,还说我长的不够龙姿凤仪,后代貌美,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