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这里,到离开,付春深也没什么准备的,他简单的打了个小包袱,便和大爷一起出了门。
老太太让人备了车,在前院停着。陆金山什么都看不见,有人抬着他,一步一颠的朝前走。付春深轻轻拉着他的袖子,走在一边。
到了前院,司机开了车门,付春深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拿了个东西,给了老太太。
是那枚簪子。
“娘,我走了。这个,还给他。”
老太太接在手里,她见过这枚簪子的,老二还拿着问过她,要怎么修。
付春深微微低头,他张开手,抱了抱陆金山。两个人胸膛相贴,静静的心跳。
“保重。”大爷拍了拍他的背。
“放心。”付春深轻声说着。
汽车发动,轰鸣出刺耳的声音,开走了。
老太太就站在门口,她倚着门。天气干冷,冻的老人家脸颊都通红通红的。
入冬了。
卢凉,已经死了。大儿子,未必撑过,小儿子,也要上战场。
他们陆家啊。
“去祠堂。”老太太站了很久,才转身。
她面色严肃,请了家法。
拎着鞭子,在台阶停了一下,才进去。
陆银山就跪着,他知道,他娘,急眼了。可他不后悔,不后悔和付春深的一切。
眼前的祖宗牌位,漆黑的面儿,跳动着烛火,一室昏暗,幽闭。
“你,知不知错。”老太太站在他面前,手里的鞭子举的高高的。
陆银山没说话。
一鞭。
“知不知错!”
还是不肯说话,他像个倔牛一样,硬挺着,不低头。
老太太气的血冲脑瓜门,手下的就更狠了。
“让你不知错!让你不知错!”
空荡荡的祠堂,回荡着抽响,陆银山的后背都被老太太抽烂了,血淋淋的一片,衣服碎在皮肉里,被鲜血染透。
“你个混账东西!”
“你若真占了人家,且不论伦理纲常,日后你要是死在战场!她怎么办!”老太太哭了,边哭边打。
她这一辈子,真的不容易。陆家老爷子正值壮年,去剿匪,结果被人杀了,她那时大着肚子,领着陆金山,想走都走不了。生下这个二儿子,已是拼了全部气力,还要和本家勾心斗角,才勉强带大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