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媒人以她多年的媒人经历来看,这楚家女还是不错的,小姑娘家家的,有点甚么脾性也正常得很,谁没个脾气的?
只要这人是个知礼懂规矩,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就行。
她照实说。
米仙仙:“这倒无妨。”
大房的儿媳妇还真得找一个有些脾气的,大嫂张氏可不好相处,何安又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以后大哥两个定然是要跟何安夫妻一块儿过的,张氏如今安份那是上头婆母压得下她,下边大哥也不纵容着,但婆母天然就压了儿媳妇一头,若是这儿媳妇脾性又软,以她这位大嫂的脾性,还不知道该怎么作威作福呢。
米仙仙也派了府上的下人去打听,结果跟周媒人说的相差无几,左右也挑不出甚么来,便请周媒人跑一趟,以她的名义,请楚家母女来府上瞧瞧新开的梅花。
当然,她转手又给樊家的三夫人婆媳下了帖子,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来,也全了楚家母女的脸面。
“唉唉,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周媒人连茶水都不喝了,笑呵呵的出门了。
一出了门儿,周媒人立时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深秋的天儿寒风渐起,院子里高大的树上已经是光秃秃的,只余下几点落黄在枝头挂着,她匆匆从廊下走过,踩在枯黄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是一处小院,只有一个高台。周媒人也来了三两回了,听何府的丫头说过这里是府上几位公子们平日里习武的地方。
周媒人抄了手正要走过,眼尾却瞥见高台上还站了个小孩儿。
七八岁左右模样,穿着小袄子,正哼哧哼哧的打着拳。
哎哟,这何家的公子这么拼么?
在何家地盘,又在此处,周媒人还没这么不通气儿的。
“小公子啊,这么冷的天儿,你看连下人都躲在小角里躲着风呢,你还站在高台上打拳,要是吹了风明儿生病了可不好办呐。”周媒人劝了句,权当卖个好。
四饼幽幽看了她一眼,手却不停:“你不用管我,不是要出去么,你走吧。”
他难道想来么?
寒风中打拳,有这功夫躲在屋里多好啊,下人把屋里弄得暖洋洋的,摆着花枝,满室盈香,还有厨房给他们煮的熟水,蒸的糕点。
谁让他失手把娘亲放在屋里的洗衣板打碎了呢。
确实是他打碎的。
洗衣板这两年米仙仙一直放在箱底,没那机会拿出来给她相公用用,几个哥哥倒是知道些,但四饼前几年年纪小,又一惯懒,是以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几个板子是做甚么用的,他如今也是到了调皮捣蛋的年纪,偷偷躲在屋里翻箱倒柜的,见到这几块洗衣板还以为是甚么玩物,便拿出来玩,又不小心把几个经历过舟车劳顿,历经风霜的洗衣板给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