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能一路坚持考上进士全靠外祖薛家的资助,但外祖父也仅是直隶保定府高yan县的县令,否则姨母也不会成为魏国公的妾室。
如今她有幸得了皇太后的青眼,在初选中被记名,日后择选夫婿的范围也能扩大许多。
杨满愿原先也没妄想高攀上嫁,但如今有机会能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
魏国公府的大门外,一个头梳双丫髻的侍nv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回了自家小姐,她忙不迭小跑着迎了上来。
见自家小姐神思恍惚,杏云误以为她是初选被撂牌子心里不好受。
“小姐不必为撂牌子的事伤心,奴婢方才听说妙华小姐被记名了,只希望妙华小姐能成太子妃,到时小姐也能水涨船高,觅得佳婿。”
杨满愿知晓她是误会了,正要开口解释,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暗含讥讽的轻笑。
来者一身竹青se锦袍,俊眉修目,身形颀长,腰佩长刀,脚上皂靴却沾染了尘土的痕迹。
他正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徐承宗,也是徐妙华的兄长。
杏云被吓得瞠目结舌,杨满愿亦是面露窘se。
身边的侍nv信口胡言却被人家的兄长听了个正着,她都想挖个洞把自己钻进去躲起来了。
徐承宗蓦地想起这些日子来无数场不可言说的旖旎梦境,不由满心懊恼。
他刻意冷冰冰地嗤笑:“杨氏满愿,你这等出身这等样貌,被撂牌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况且,不论妙华能否中选,似乎都与你们杨家毫无g系罢?”
不过是薛姨娘那头前来打秋风的寒酸亲戚,又不是魏国公府正儿八经的表亲,还想倚靠着他妹妹攀附权贵?
杨满愿没料到他会如此出言不逊,恼得涨红了脸,指尖都微微发颤。
两个月前,她们一家刚来魏国公府借住时,府里特意小办了一场接风宴。
宴散离席时,她因悄悄小酌了几口梅子酒,整个人头晕目眩的,迎头便撞到了这魏国公世子徐承宗的怀里。
好在当时大多数人都走远了,没几个人瞧见这一幕。
可落在徐承宗的眼里,可不就是薛姨娘这妖yan妩媚的外甥nv在蓄意g引他?
徐承宗自小便是太子萧琂的伴读,而圣上管教太子颇为严厉,从不许太子身边有g0ng婢伺候,他这个伴读自然也要效仿为之。
因此他如今年近二十,但还未曾开过荤。
杨满愿那微醺而糊里糊涂的一撞,还是他生平。
因其文章用词犀利大胆,切中要害,皇帝极为赏识,当即下诏将杨谦行升至正五品银台参议。
皇帝俨然是要将杨谦行纳为亲信之一。
“银台”是通政司的俗称,专门g0u通内廷与外朝。
所有官员呈递的奏章皆先交往通政司,由通政司检查过再转交到内阁,避免阁臣直接与官员相g结。
可惜不出一月,杨谦行便丧父丁忧,被迫远离朝堂。
其中似乎另有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打断他提议的赋税改革。
皇帝心知杨谦行提议的“摊丁入亩”势必会触动天下所有乡绅豪强的利益,本也打算徐徐图之,循序渐进,便没有打草惊蛇。
此番选秀,姜太后将杨谦行之nv记名留选,倒是误打误撞合了他的意。
太子萧琂仍全神贯注紧盯着棋局,经过深思熟虑,才终于执起白子放在偏向正中的空位。
对弈如战场,一个不慎满盘皆输。
他迫切地想要战胜父亲,以此证明自己羽翼已丰。
可见父亲迟迟没有动作,萧琂不解地唤了一声“父皇”。
皇帝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子安如今可有心仪的太子妃人选?”
子安,是皇太子萧琂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