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其实刚刚猛地心悸了一瞬,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少年,懵懵懂懂地坐在自己脚边儿,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的缘故,他向上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直直的依恋。
如果非说从哪儿看过这种眼神……陆梨阮心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不恰当的类比。
好像去朋友家,看见晚上非得睡在她床脚的大狗,眼神水汪汪得又忠诚得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陆梨阮不得已,出声打断了那令她觉得有点奇怪的一幕,可又莫名觉得胸口有点发堵。
等客厅明亮的大灯打开后,刚刚隐藏在暗处的朦胧旖旎一下子就散开了。
靳树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去倒水的时候,顺便又把锅里的粥热了热。
“梨阮姐,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等下再吃点儿吧。”
陆梨阮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装饰摆钟。
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她这在沙发上的一觉,居然还安稳地睡了挺长时间。
强烈头痛带来的恶心下去后,陆梨阮就感觉到胃里的确是空空的。
本来以为是单纯的感冒头疼,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下午等陆梨阮察觉到不适时,已经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满打满算,今天就马虎地吃了顿早饭,现在肠胃都咕咕作响。
陆梨阮吃药吃得嘴里发苦,听到白粥一点也不想吃。
“我下点面条吧,你也吃点,照顾我辛苦了!”陆梨阮脚踩在地上,还有点像踩棉花。
“梨阮姐,我来吧!”
“那我也得动弹动弹了,躺得时间太长了感觉关节儿都锈住了……”陆梨阮活动了一下手脚。
在靳树禾烧水的时候,从冰箱里拿出几样配菜,慢慢地洗着,香气逐渐弥散在厨房里,房间里,仿佛一下子,病气和奇怪的氛围,都被破开驱散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小禾。”
吃面条的时候,陆梨阮面色严肃,盯着靳树禾忽然郑重道。
靳树禾本来今天心绪就不稳,见她突然的正经的模样,筷子抖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在发虚什么地,快速抬起头。
然后就看见,梨阮姐用筷子,恶狠狠地戳破了碗里的溏心蛋:“你监督我,我下次要是再熬夜,我就是狗!”
靳树禾:……
“梨阮姐。”他低下头,吃了口面条。
“嗯?”
“这话我一年听了有至少二十次。”
陆梨阮:……用你告诉我?
“这次一定是真的,我保证。”
“好,我相信这次是真的。”
陆梨阮看着低着头的少年,分不清他是在敷衍自己,还是在阴阳自己。
在陆梨阮没注意的时候,靳树禾长长地松了口气。
等终于躺到自己床上到时候,靳树禾忽然觉得很累。
从来没有过……这么漫长的一天,漫长得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
原来,喜欢应该是这种感觉?靳树禾不清楚,但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时,心中踏实了下来。
靳树禾刚上大学的时候,陆梨阮还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