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向北盯着顾夕的脸,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唇畔是僵硬的弧度,他慢慢舒缓了一下语气,这才说道,“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不懂。”
顾夕狐疑,“是吗?”
“那让我看看嫂嫂去。”顾夕转身就上了楼,三步阶梯当成两步,顾向北拦也拦不住。
只好跟在她身后,一双好看的眉毛拧得不成样子,薄唇紧紧抿着,眸子里划过一丝暗流。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顾夕眯着眼睛勉强可以见到大床边缘隆起了一团。那是蜷缩受伤的姿势。
她放轻脚步,期间回眸看了二哥一眼,后者面庞沉静一如往昔,只是眉宇间的深沉像是抹不开的乌云风雨。
房间里铺着毛毯,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端棉花上面,轻得让人听不出一丝的声响,屋子里被静默冷漠的气息狠狠包裹,顾夕蹲在床边,看着长睫覆眸,面色如水的笑笑。
“嫂嫂?”顾夕低声叫唤了一声。
笑笑本来只是浅眠,身心俱疲很快就入了睡,听到耳畔的声音,她便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带着迷蒙的神色,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她扶着床的边缘缓缓坐起来,顾向北忙把小碗放在一旁,过去帮她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慢一点。”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小提琴发出的低音调。
笑笑扯着干涩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看着顾夕,缓缓开口,“怎么了?”
顾夕拧了眉,看着笑笑的神色有一点复杂,嘴唇嗫喏了半晌,最后才终于缓缓说道,“嫂嫂,你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
小夕怎么会知道的?
笑笑心尖忽然剧烈的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抖得如同受伤的蝴蝶,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
她要怎么说……
实话吗?
她说不出来,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剜心挖骨一般的疼,要是亲自言为她人道,那会是怎样的滋味?
她不敢想。
笑笑偏着脑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只是眸子里还带着隐约可觅的薄怒的男人,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如同一切都是飘散的云花,“我人不是在这儿吗,还能出什么事?”
她也真希望事情就如同她所说的这般。
她不就躺在这儿吗,身体不残缺四肢健在,一切都没有变,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如常。
只是自欺欺人,一向不能长久。
“我看你脸色不好。”顾夕仰着小脸,温静的小脸上写着不想相信的字句。
顾夕忽然被自己心头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笑笑白得有些可怖的脸庞,再抬眸凝着二哥的眼角,于是缓缓起身,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双腿,淡淡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其实我就是回来看看你而已,既然没事了,那我去学校了。”
说完,顾夕不再去看屋子里任何一个的脸庞,攥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腿脚,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她不
小心知道了二哥的过去,原来,二哥心底最不能触碰的那个人,是她现如今的嫂嫂。
她却也知道了徐然的心事,原来她这些日月里孤掷一注去爱着的那个人,他的心里,喜欢的,也是嫂嫂。
嘴角弥漫着苦涩的笑意,她想起自己脑子里刚才那极致邪恶与张扬的想法,瞬间觉得自己坏透了。她不是这样的,就算再怎么跋扈,她还是个好女孩。
是的,她不能因为爱而不得,就变坏。
她不能。
顾夕伸手抹去自己眼睛上沾染着温热的液体,落在手心,浑浊得不成样子。
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去,在别墅区里犹如野魂一样的浪荡,秋意渐浓,冬季将至,而她在这原本美好的季节里,怅然若失。
原来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爱着他他不爱你,而是你身边所有人都爱着她,你却一直都不知道。等到终于知道了,你就再也无法那么肆无忌惮地去爱了。
徐然,我们终究不是最简单的男女。
如果你不爱她的话,可能我真的会用尽一生力气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