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无名听大哥蓟嶂这么说,感觉心里有些悲凉,仿佛一股冷风钻进胸膛,搅动着往日的兄弟情谊。
虽然蓟嶂不是和自己同母,但起码是同父啊,血脉相连,本该亲密无间。
现在怎么就那么客客气气了,完全是上下级的关系,言语间透着刻意的疏离,连眼神都躲躲闪闪。
但景无名知道大哥蓟嶂的脾气一向很奇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也就算了,只得强压心头的酸楚。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城,穿过繁华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烤饼的香气。
到了一处开阔地,眼见一排高大气派的建筑在那里展开,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朱红大门紧闭,显得威严而冷峻。
围墙外到处有兵丁把守,个个手持长矛,神情肃穆,戒备森严。
“大元帅!”知府大人蓟嶂躬身说道,声音恭敬却透着距离,“这就是您的行辕了。”
景无名想不到蓟嶂竟然为自己出巡专门设立的行辕,如此排场,让他心头微沉。
“知府大人!”景无名皱眉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你这是?”
蓟州知府连忙摆手,脸上堆起职业般的笑容:
“大元帅,您放心!一切都合理合法,不会劳民伤财!这是按朝廷规制备下的,绝无铺张。”
景无名一家住了行辕正中大屋,宽敞奢华,雕梁画栋;随行将士住在侧屋,略显拥挤。
不够住的马上搭帐篷!
士兵们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吆喝声和锤击声交织一片。
大家都是认识,当然除了景贤淑没见过,小姑娘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张望。
蓟画热情洋溢地拥抱各位,又轻轻拥抱景贤淑,柔声说道:“好孩子,别怕。”
景贤淑应该叫蓟画“姑姑”,叫蓟嶂“大伯”,稚嫩的声音怯生生地唤着。
蓟嶂交代好就要退出,他使眼色要蓟画一起,眉头微蹙,透着不耐。
但蓟画装作没看见,一直和各个嫂嫂聊的起劲,笑声清脆,话题从家常琐事到旅途趣闻。
蓟嶂退出后,杨润玉低声嘀咕:“怎么感觉大哥总是怪怪的!像藏着什么心事。”
“不理他!”蓟画撇嘴道,继续谈笑风生。
景无名知道,蓟嶂一向名利心比较重,曾因为小妈雪丹郡主不让他袭蓟王爵人闹过一段脾气,摔碗砸盏,闹得阖府不宁。
但他怎么坐上知府却是一个奇事,令人费解。
蓟嶂可是武将出身,虽然在小妈雪丹郡主的教导下,也读过不少书,能写会算。
但怎么都感觉有些奇怪,一个粗豪武夫竟成了文官之首。
蓟王是当年跟老先皇打天下御封的,按说爵位比知府高多了,威风赫赫。
虽然有衰落之象,但是当年蓟嶂蓟画跟随景无名大战猪妖国,赢得军功,被先皇封爵,蓟王府又再兴旺起来,重现昔日荣光。
看来唯有解释是,雪丹郡主不让蓟嶂手握兵权,担心他莽撞生事,但蓟嶂喜欢做官,迷恋权势,就想方设法做了知府。
按蓟王的品阶,虽然是很小的王,但做知府实际上是降级了,如同虎落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