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具体详情,恐怕要请司马大人向您禀报了。”
司马盾立刻上前,将一本厚厚的簿册在景无名面前展开:
“大元帅,请您过目此册。”
他小心翼翼地一页一页翻动着,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时间、地点、事项,条分缕析。
景无名的目光随着那翻动的纸页快速扫过,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那簿册上记载的桩桩件件,那一条条清晰的线索,最终都像利箭一般,无一例外地指向了一个他此刻最不愿看到的名字——他的大哥,蓟州知府蓟嶂!
“呃……”景无名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痛难当。
他猛地用手死死按住心口,支撑不住地颓然跌坐回椅中,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斤:
“李将军,司马大人……此事……干系重大,你们务必……务必严守秘密!再……再深入查下去!一定要拿到……拿到更详尽、更确凿的铁证!”
“末将(卑职)遵命!大元帅保重!”李青德将军与司马盾学士齐声应诺,迅速收起那本仿佛重若泰山的簿册。
看着大元帅那瞬间失去血色的面容和痛苦的神情,两人心中亦是沉痛万分,不敢再多言,施礼后悄然退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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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密室门合上,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在了景无名一人肩上。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代天巡狩,秉公执法,竟会亲手将铡刀悬到了自己亲大哥的头顶之上!
大哥的知府权柄,竟与那腐败透顶的蓟州军营勾结得如此之深,盘根错节,狼狈为奸!
蓟嶂可是立有赫赫军功的人啊!当年在战场上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成了蠹国害民的硕鼠?!
如果铁证如山,不得不将蓟嶂拿下问罪(依律,有军功者通常可免死罪),那么……视他如亲生的小妈雪丹郡主该怎么办?
从小与他亲近的妹妹蓟画又该如何自处?
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像冰冷的巨石堵在胸口,让景无名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徒劳地大口喘息,试图驱散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密室之外,李青德将军与司马盾学士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矛盾。
他们奉大元帅之命继续追查,但目标却是大元帅的亲兄长。
两人皆是正直不阿的臣子,李青德是铁骨铮铮的武将,司马盾是清流风骨的文官,都是深受马骥大学士信任并亲自举荐给景无名的干才。
此刻,他们内心同样挣扎煎熬。
一面是至高无上的律法尊严和肩负的职责,一面是对大元帅本人及其家族的复杂情感。
然而,强烈的正义感与对职责的忠诚,最终压倒了那丝犹豫。
他们谨记景无名的指示,不动声色,开始更加隐秘而深入地收集着那些足以定罪的证据。
景无名想:“来蓟州这么久了,还没亲自去蓟王府见见小妈啊!”
想到这,景无名心中涌起一股歉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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