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像舅,”东闾明边走边说。
不一会,小木屐的声音就远了。
东闾娘子进了内室净面,东闾正拉了拉衣襟,等着见外甥女的小师兄。
没多久,侍女领进来了一个郎君,瞧上去已经快要及冠了,长得高大,皮肤有些黝黑,一双暗黑的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
东闾明正骑在人家的脖子上,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你这小子,这么调皮,对客人一点都不礼貌,”东闾正呵斥。
小师兄已经好几年没有陪着霍绾君来家了。
东闾正已经认不出他来。
小师兄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憨憨地道:“舅舅,没事,我不是客人。”
东闾正一愣,怎么?
不是客人还是家人不成?外甥女难道在终南山私定终身?
小师兄又道:“小师妹说了,小师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特特下山来寻小师妹的。”
“!”东闾正张口结舌。
“!”东闾娘子净面出来,正正好听到了这个话,也不上前接话,立即冲进了女儿的寝居,将还在昏睡的霍绾君扭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母亲了,谁让你在外面和人家私定终身,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东闾娘子的力气惊人。
霍绾君从梦中疼醒,她眼泪花花地看着七情上面的母亲,这不是在做梦吧,母亲说什么。
好容易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霍绾君的胳膊已被东闾娘子拧青了一块,好好的小娘子,回家还没有将床睡热,竟然就要和别人去私奔,东闾娘子想不急也难。
想起了对小师兄的承诺,霍绾君忍着疼,赶忙给母亲解释了一番,“小师兄对我可好了,一直照顾我,若不是小师兄,女儿那里能在师门呆下去,小师兄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他说想要父母朋友,我就说我的可以给他……”
东闾娘子将信将疑,女儿一直长在山里,一点心计都没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什么都瞒不住。
哎,说来说去,还是女儿命苦,别人家的女儿在家里扑蝶绣花,等着一门亲事就嫁了出去,小绾君有父亲等于没有,早早又去了山里,山里都是些野兽要不就是她那几个师兄,连个说话的小娘子都没有,她懂什么呢?
东闾娘子叹口气,又心疼起女儿的胳膊来。
等母女两个出来,就瞧见这一幕:厅堂里,东闾明已经在小师兄的身上爬上爬下,东闾正将小师兄的底都问光了。
一见到霍绾君出来,小师兄便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师妹,你可出来了。”
舅舅好多问题,又好严肃。
小师兄觉得压力好大,额头上都是油汗。
东闾娘子咳了一声。
小师兄立即上前施了一礼,“母亲。”
东闾正、东闾娘子:“……”
霍绾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师兄以前陪着她来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小师兄紧张地捏着袍子,东闾明凑过来看了又看,“母亲,我们家怎么又要添个哥哥?”
霍绾君不看母亲和舅舅,笑着对弟弟道:“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东闾名咧着缺了门牙的嘴,笑嘻嘻地道:“哥哥很好玩。”
“母亲……”霍绾君看看母亲,又看看舅舅:“舅舅……”
小师兄就跟着霍绾君在东闾家里住下了,他成了东闾娘子的义子,也跟着姓了东闾,改名叫做东闾方。
意思是,以前还是个方士来者。
小师兄出现在霍绾君的面前,两个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之事。
霍绾君从未操心过小师兄以后是不是要娶妻生子,还是继续修炼的问题,小师兄伴着她在终南山长大,师父飞升了,小师兄自然可以和她一样。
小师兄也并未解释过什么,霍绾君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霍绾君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是很早就这样了吗?
霍嬗轮休回来看妹妹,没料到见到长大了的小师兄坐在那里,还以为自个是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