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陆云从栖身的洞穴中走出时,外面的光线已经暗淡了许多,像是结界中的傍晚。
本该休息的时刻,却处处张灯结彩,粗糙的树干上缠绕着刺目的红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躁的欢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他连忙大步向人多的广场走去,沿途喧嚣的声浪,毫无阻碍地钻进他的耳朵。
“这下好了,白姑娘踏入铅丹境,罗大人快活一夜,借助其阴元,就能一举突破了。”
“是啊!我们终于看到出去的希望了。”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我们终于能看到出去的希望了!”
议论声肆无忌惮,仿佛在谈论一件即将成功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幸存于此的所谓“神仙”们,早已撕下了平日里的矜持,将所有的期盼和欲望,都赤裸裸地寄托到了那个弱女子身上。
陆云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两个结,胸腔里一股郁气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加快了脚步。此时,他感觉每一个呼吸都是一种煎熬,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该死……”陆云在心底暗骂,“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已经等不及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将白媚当成炉鼎,献祭给罗铮,只为换取那渺茫的脱困之机。”
一间简陋,但已被精心布置过,门窗上贴着的粗糙红“囍”字的屋门口。年近五十的罗铮,正被众人簇拥着的。
他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笑容,正接受着周围人的恭维与道贺。
“罗大人,此番能否重见天日,手刃仇敌,可就全仰仗您了!”
“五师弟,师尊的衣钵传承,宗门复兴的希望,尽系于你一身啊!”
“师兄,待我们出去,您便是宗门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届时还望多多提携!”
“是啊,这鬼地方的结界,也只有罗大人体内蕴有彼岸花之力,又深谙阵法,才有可能破开……”
罗铮对这些恭维,显然极为受用。
他毫不谦虚地一一拱手回应,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张扬:
“诸位师兄、同道抬爱!此地条件简陋,只能草草设宴,聊表心意。”
“待我等破开这该死的结界,重返世间,罗某必当大摆筵席,与诸位痛饮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便响起一阵猥琐的哄笑。
一个尖嘴猴腮、被称作“二师兄”的男子,挤眉弄眼地接口道:“罗师弟今夜修炼时,可要懂得怜香惜玉啊!”
“白侄女儿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你这神仙体魄,一晚上狂风骤雨,可别把人给玩坏了!”
立即有人笑着反驳:“二师兄此言差矣!白侄女儿此番是带着使命供驱策的。她的处子元阴,乃是助五师弟突破关隘的关键!”
“自然是五师兄怎么得劲怎么来,怎可因小失大?”
“哈哈哈,说得是,说得是!”周围顿时爆发出更加淫邪放肆的笑声。
一道道目光,在罗铮身旁那个沉默的身影上,不怀好意的不断扫过。
甚至在不远处的角落,还有两人在低声私语,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一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羡慕地低语:
“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这么一朵娇艳欲滴、冷若冰霜的花儿,眼看就要被一个邪恶之徒糟蹋了……唉!”
另一人语气更酸,带着浓浓的嫉妒: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现在谁不指望着罗铮能打开结界?再嫉妒,也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