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吧炊饼,等哥哥学了本事,会给你报仇。”
他将匕首塞进衣服,留下炊饼的一颗狗牙,阖了它的眼睛,将它埋进坑里。
短短一个夜晚,他便长大了。
谭七忧心如焚,带了王府守卫,趁夜色骑马奔出城门,回转向发现狼狗的树林,循着马蹄印一路去寻。
——
八月底仲义的灵柩就入了京。
帝王听闻消息后茶饭不思,亲往原镇北侯府吊唁,伏棺大哭,追封其为亲王,后将尸身移至冰室,覆盖麝香冰片防腐,下旨八百里加急往西北定州告亲属入京奔丧。
杜霖贪渎受贿、密谋毒杀一案也开始审理。
铁证如山,他没怎么挣扎便认了罪,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迅速被抄了家。
晏渚只因查出有过少量私下挪用户部支用的通信,被勒令再次赋闲回家。
何俊终于跟杜霖一同关进大理寺死牢,做了邻居。
“杜大人,我拿命换了家人富贵,你拿命换了什么?”
隔着栏杆,何俊饶有兴趣地问同样着囚服,披头散发的杜霖。
杜霖不搭理他。
何俊便从栏杆缝隙向他吐了一口痰,无趣地坐回去玩稻草了。
过了一会儿,又挑起话头:“我猜,你换了你那宝贝儿子的命。”
“你叫儿子私下投靠定王,你投靠太子卖命,无论谁输谁赢,你儿子都能活。”
他啧啧两声:“真是老谋深算啊。”
“闭嘴!”杜霖终于拖着脚镣走过来,盯着何俊的眼睛。
从他怨毒眼眸里读出了复仇情绪。
“你想做什么?”杜霖问。
何俊轻笑一声:“没什么,再面圣时实话实说而已——杜大人。”
“你!”杜霖喝了一声。
这次换何俊不理他了,故意躺得老远,叫他够也够不着,睡着后呼噜打得震天响。
九月初七已西斜的半月朗照进囚牢小窗,杜霖抬头望了又望,却还是望不到已两年多未见的儿子。
想他唯唯诺诺汲汲营营半生,临死还要受人钳制要挟,唯一的念想,是儿子不该这样活着。
在月光从窗口移走渐渐消失时,他以头戗墙,血溅了牢房。
任何事,都死无了对证。
——
杜风缩在囚车中,迷迷瞪瞪时突然惊醒,没由来感受到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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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斜挂着明亮半月,仲家军正加快速度,昼夜兼程,连夜行在山中。
将杨烟送走不久,韩泠就收到驿兵送来的奔丧圣旨,他无声地笑了笑,还是叫人将圣旨妥当收起。
这玩意儿,有比没有要强,他可以正大光明走向京城了。
韩泠骑着马抬头,不经意扫向天空,想起许久许久前在京南路和杨烟依偎看星星时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