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目实在憋不住,瓮声骂了一句,黑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真跑了!那姓高的龟孙子,真把城扔下跑了?!连个屁都不放?!”
感觉一股邪火在胸口乱窜,堵得他呼吸不畅。
这感觉比打一场硬仗还憋屈!
脑子里已经闪过一百种把那个叫鲁雄的守将揪出来痛揍的场景:先把他扒光了吊在城门楼上示众三天,再绑在马后拖过荆棘地,最后摁在地上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号懦夫王八蛋!
“等老子抓到你……哼!”
八目咬牙切齿,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发白。
戚福对此置若罔闻,一切尽在掌握。
勒马停在关内主道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淡淡开口:“卢绾。”
“属下在。”卢绾策马上前半步。
“安抚民心。张榜安民,宣告我军入主,只求平稳,不扰民生,不动百姓一丝一毫。既往不咎,安心生活便是。”
戚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遵命!”卢绾领命,立刻点了几名口齿伶俐、面相相对和善的军士,迅速离开,准备张贴告示,组织人手沿街宣告。
“浦海。”戚福目光转向后方。
“少爷!”浦海策马靠前。
“带人清点府库,淘换所需粮草军需。按市价,公平交易,不得强征,更不许祸乱贫民。”
戚福的指令清晰明确,“若有短缺,优先动用府库储备,不足再行采买。维持关内秩序,杜绝趁火打劫。”
“少爷放心!谁敢乱伸手,俺浦海第一个剁了他的爪子!”
浦海拍着胸脯保证,立刻点齐人手,分头行动,一部分直奔府库,一部分则开始沿街巡逻,维持秩序,防止宵小作乱。
戚福这才一夹马腹,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朝着郑关守备府邸——如今已成为他的临时行辕——不疾不徐地行去。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异常安静的空城中回荡,宣告着此地已然易主。
关隘的城防体系在雪狼骑娴熟的动作下,迅速运转起来。
各处要害哨卡、箭楼、城门,很快便由雪狼骑精锐严密接管。
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没有想象中的混乱与抵抗,只是进行了一场早已排练过无数次的交接。
八目跟在戚福马后,看着这一切,心里那股邪火还是没压下去。
看着戚福那云淡风轻的背影,再看看这座兵不血刃、唾手得来的雄关,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少爷,您说这叫啥事儿?俺八目打仗不怕死,可这……这赢得也太不痛快了!跟捡了个现成似的!”
总觉得,不真刀真枪干一场,这城拿得就不够瓷实,不够威风!
戚福闻言,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两个字:
“用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