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退回拓关……”
庞万青的声音干涩嘶哑,“还是……去郑关?”问出这个早已没有选择余地的问题。
帐前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无人应答。
恐惧如实质的冰水,淹没每一个人。
开口?
谁敢?
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被杀神般的八目秋后算账,像宰杀猪狗一样拖出去砍了?
退回拓关?
关隘加上可怜的残兵,能挡住谁?
德拉曼的清算?
戚福的兵锋?
还是流寇的劫掠?
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路,只剩下一条——通向郑关,通向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刚刚又逼他们自断臂膀的年轻枭雄脚下,去祈求未知的、充满羞辱的“发落”。
庞万青看着这群噤若寒蝉、连最后一丝血性都被彻底磨灭的“部下”,眼中最后一点“不甘”的微光也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认命般的麻木。
不再询问,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命令:
“收拾……能收拾的东西。随我……去郑关。”
郑关,守备府。
气氛与拓关大营的凄凉截然不同。
虽经一夜喧嚣,此刻却弥漫着紧张的秩序感和新生的力量感。
戚福稳坐主位,正在对麾下力量进行整合与划分。
“朱三重,栾卓!”戚福声音沉稳。
“末将在!”朱三重抱拳。
“属下在!”栾卓躬身。
“丹木小王所赠两千黑虎营精锐,以及随栾卓归来的三百二十七名福寨旧部,合编为一营。”
戚福目光扫过二人,“此营,便由你二人共掌!朱三重为主将,统兵布阵;栾卓为副,掌军纪、抚士卒、理内务。无分正副主次,遇事需协商共决!我要的,是能打硬仗、能托生死的强军!而非争权夺利之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