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拓关这个烫手山芋和可能的战火,巧妙地引向班震这个实力不俗又立场暧昧的势力。
栾卓深知此行之重,肃然道:“属下明白!定将少爷之意,原原本本带给班震!”
“嗯。”
戚福点头,目光最后落在大头身上。
福寨的老行商,如今眼中燃烧着复仇与建功的火焰。
“大头!”
“少爷!”大头精神一振。
“给你个轻巧活。”
戚福嘴角勾起冷峻的弧度,“点新编的青壮营三百,再配雪狼骑老卒五十压阵。出去……‘打打草谷’!”
打草谷?
大头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太懂这意思了!
“目标,”戚福声音寒冷,“非我郑关治下之民,非我庇护之村落!专挑那些依附德拉曼、为富不仁的豪强坞堡!专劫那些输送王庭赋税、供给敌军的官道粮队!所得粮秣财物,七成归公,三成……赏赐士卒!”
顿了顿,眼神如刀,“记住,这既是缴粮,更是练兵!让这些新崽子们见见血!不经历实战厮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兵!我要看到他们的蜕变,看到他们眼中怯懦褪去,凶性勃发!明白吗?!”
“明白!”
大头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少爷放心!大头知道轻重!定让这群新崽子,用敌人的血,淬炼出胆气来!”
看着大头领命而去,戚福重新将目光投向舆图。
郑关是支点,拓关是弃子也是诱饵,班震是借来的刀,大头是放出去的狼……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他为中心,向着西境缓缓张开。
王城之外。
哑巴背着简陋的行囊,一个最不起眼的逃荒流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崎岖的山道上。
面容黝黑,衣衫褴褛,嘴唇紧闭,舌头明显的残缺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缺陷”。
怀中紧紧贴着胸膛的地方,藏着两样比他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老刀巴象征身份的佩刀,以及用炭灰刻着密信、边缘参差的陈旧兽皮。每一次颠簸,冰冷的刀柄和粗糙的皮子都硌得他生疼,也让他无比清醒。
这乱世的路,从来都不太平。
刚出王城百里,便遭遇了一伙劫道的山匪。
七八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枪,从林子中嗷嗷叫着冲出来。
哑巴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跑,知道跑不过。
立刻抱头蹲下,脸上堆满了怯懦和惊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无意义的嘶哑声音,同时拼命地指着自己的嘴巴,展示着骇人的断舌。
山匪头子提着刀走近,狐疑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