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房内传来一声非人的嗥叫,丝网被猛地撑开一个更大的缺口,来古士那半张完好的脸几乎要挤出来,金色独眼里血丝密布:
“闭嘴!你……这个……无知的……后来者!你根本……不知道我承受了什么!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黑潮……它是活的!它在思考!它在……赐予!”
“赐予你一身脓疮和脑损伤?”黑塔挑起眉,“容我提醒,赞达尔·壹·桑原的平均智力阈值是宇宙标准值的四点七倍,而你现在的逻辑连贯性连一点五都不到。
你管这叫‘赐予’?那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不过大概也没用了,你的前额叶估计已经化成汤了。”
“啊——!!!”来古士彻底失控了,整个茧房瞬间炸开。
简单描述的话,就是来古士炸掉了自己半个身体,才引发了黑潮从内部自毁式的爆发。
黑色粘液如暴雨般喷射而出,所到之处丝网迅速腐蚀溶解。
一个扭曲的身影从破碎的茧中跃出,重重落在丝毯上,他比在茧房内的时候看起来更大,身高三米有余。
他身上一半保持着人形的骨架,另一半却已经膨胀成由触须,甲壳和不断滴落黑浆的肉瘤组成的怪物。
他的右臂完全异化成巨大的骨刃,左臂则保留着相对完整的手,但五指末端都延伸出尖锐的黑色骨刺。
活像是被繁育的力量入侵改造而变得人不人虫不虫的诡异生物。
毕亚斯立刻挡在黑塔身前,粉瞳收缩,双手张开,无数紫色丝线在祂面前交织成一面巨大的盾墙。
但来古士的目标不是祂,他猩红的独眼锁定黑塔。
“你……要付出代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连贯了一些,但其中的恶意也更浓稠,“为你的……傲慢……”
他冲了过来,骨刃撕裂空气,带着腐蚀性的黑色轨迹直劈黑塔头顶,然后,停在半空。
但挡住他这一击的人并不是毕亚斯的琥珀丝网,而是一只在一旁观察的螺丝咕姆。
他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抬起了左手,一层淡金色的菱形力场在他面前展开,精确地截住了骨刃的斩击。
力场与骨刃碰撞处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和滋滋的腐蚀声,但力场却稳定的纹丝不动。
“黑塔女士的评估虽然直接,但基于观察数据,”螺丝咕姆平静的说,他的机械眼扫描着来古士全身,“你的生理状态的确不容乐观。
此外,攻击行为证实了逻辑模块的严重退化,在有两位明显具备战斗能力的对象在场时,优先攻击言语刺激源,是缺乏战术判断的表现。”
来古士的独眼转向螺丝咕姆,瞳孔紧缩,下一秒,他左手的骨刺骤然伸长,如同五根标枪刺向螺丝咕姆的面部。
同时,他异化的右侧身躯爆发出数十根粗黑的触须,从四面八方缠向螺丝咕姆的身体。
螺丝咕姆甚至没有放下左手维持的力场,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掌心朝外。
嗡——
一种高频的,几乎听不见的震动扫过整个空间,所有触须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半米时骤然僵直,然后,从尖端开始,迅速化为飞灰。
非人的肢体从结构层面的彻底崩解,如同沙雕被风吹散。
来古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向后跳开,他低头看向自己右侧身躯,那些触须的根部也在化为灰烬,而且崩解还在沿着组织向上蔓延。
“分子键定向解离,”黑塔在旁边解说,语气平静的像个博物馆导览,“天才的理论应用,螺丝星的独家技术。
简单来说,就是让组成你身体的基本粒子决定不想待在一起了,效果倒是挺好,就是有点费能量。
对了,你现在的疼痛感知应该被黑潮扭曲了,所以可能不太痛?需要我帮你测一下神经信号强度吗?”
来古士紫红色的独眼死死盯着他们两人,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已经从疯狂转为某种更深的,近乎绝望的暴怒。
“你们……什么都不懂……”他嘶哑地说,身体开始发生更剧烈的变化,更多的骨刺从背部刺出,黑色粘液如泉涌般从体表渗出,“赞达尔……抛弃了我……只有黑潮……黑潮接纳一切!赐予一切!我会证明……我会……”
“证明你是个需要被无害化处理的生化废料?”黑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装置,一个小巧的,像怀表一样的金属圆盘,“说真的,来古士前辈,你这状态已经没救了,但作为后来者,我还是愿意给你一点基本的尊重。”
她按下圆盘上的按钮,圆盘发出柔和的蓝光,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那是一份档案,封面是赞达尔·壹·桑原的徽记。
“这是你与外界失联之后,赞达尔向所有仍在活动的分身发送的十七次全域通告,不过全都被哈尼雅拦截了,”黑塔说,“内容总结一下就是,边境权杖实验场出现未知污染,所有人员立即撤离,任何接触者需接受最高级别隔离检疫。
哦,这里还有一条特别标注,来古士最后一次信号源位于污染核心区,推定已失陷,建议后续探索队伍如遇其残留意识体,立即执行净化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