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帝级存在的天然威压,无需刻意,便足以让天君之下修士心神崩溃。
姜月璃身躯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但她紧咬着牙关,坚韧的剑意自发流转,硬生生抗住了这股压力。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拱手,不卑不亢地行礼,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清晰传开:
“晚辈姜月璃,见过姜天宇大帝。”
她没有自称“姜家子弟”,而是直接报上姓名,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姜天宇的意志似乎并未在意这点细节,恢弘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天地间,带着帝者的淡漠与威严,
“今日之事,你待如何?”姜天宇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达本心的拷问,“斩姜澜,泄你心头之恨。引外力,压我姜家低头。你可知,此乃挑衅帝族威严?你,可知罪?”
最后一句话落下,帝威似乎厚重了一分,如同无形的山岳,悬在姜月璃头顶。
若是心志不坚者,恐怕立刻就要道心失守,跪地请罪。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姜家大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虽然刚才看似退让,但帝者威严,岂容轻易冒犯?
然而,姜月璃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无尽讽刺的弧度。她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冥冥中的帝念,毫无畏惧:
“知罪?晚辈不知,何罪之有!”
“嗯?”姜天宇的意志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于姜月璃的强硬。那股帝威稍稍加重了一丝。
姜月璃却在这股压力下,再次挺直了身躯,她朗声道,声音传遍四方:“大帝明鉴!晚辈今日所为,并非挑衅姜家,更非依仗师威欺压姜家!”
她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姜淮安等姜家高层,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晚辈所为,不过是讨还一个公道!一个迟到了十六年的公道!”
“十六年前,我父姜昊,为家族征战,陨落边荒!彼时,我才刚出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我父亲为家族流尽最后一滴血,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姜月璃,在父亲尸骨未寒之际,遭遇了什么?”
“是姜澜与其母柳氏,勾结族中长老,于晚辈年幼无力反抗之时,以秘法生生挖走我天生地养的至尊玲珑心!移植给姜澜!致使我母亲为护我而惨死,更将我弃之如敝履,任由我自生自灭!”,
“若非我命不该绝,得遇恩师垂怜,早已化作一杯黄土!何来今日站在此处?”
“今日,通天台上,生死对决!姜澜技不如人,败于我手,我取回本就属于我之物,了结因果!这,是不是罪?!”
“至于颜面……”姜月璃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姜淮安等一众姜家高层,“若非姜家主不顾身份,率先破坏规矩,与外人联手欲镇杀我这‘小辈’,又怎会引来家师出手?姜家今日之颜面扫地,究竟是因我姜月璃复仇而起,还是因某些人仗势欺人、行事不端所致?!这罪责,难道不该由他们来担吗?!”
她的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听闻此事的修士耳中。虽然早有传闻,但由当事人亲口在如此场合说出,其冲击力依旧无比震撼!
台下各方势力听得心神摇曳,虽然早已知道大概,但亲耳听到姜月璃如此清晰地揭露出来,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不少原本对姜家抱有敬畏之心的修士,此刻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若姜月璃所言非虚,那姜家今日之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你胡说!”姜淮安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反驳,但在姜天宇意志和凌霄剑气的双重锁定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憋得通红。
姜天宇的意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沉睡太久,对族中具体事务并不了解,今日苏醒,主要是被李天元那惊世骇俗的剑气所惊动。
此刻听姜月璃道来,以他的境界和智慧,瞬间便推演出了事情的大致真相。到了他这个层次,早已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或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