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和袜子塞在被子里暖着,穿好了再下地。
“你的行李我收拾好了,洗面奶和毛巾放在洗手台边上的柜子里了……”
小小一张便签纸,被他写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留白,大到他的去向,小到洗面奶、牙膏的位置……一件件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码在这方寸纸片上。
瞧这架势,哪里像是去趟附近买东西?倒像是要出趟十天半月的远门,临行前把能想到的细枝末节都囫囵个儿地交代下来,生怕她在自己家里找不着北似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搞得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瞧着纸条上那遒劲飞扬、几乎要冲破纸面的字迹,林惜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弯了一下。
两人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对于她的工作,宋观文从来不会指手画脚,无论她是犯懒想休息一段时间,又或者是冒险迎接新挑战,他都会站在他身后,无条件地支持。
可一旦镜头切回到生活上,这人就总有怎么也用不完的操心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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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菜做饭、扫地清洁这些自不必说,早已被他划入“势力范围”,更要命的是那些细枝末节:她的内衣裤、袜子,甚至换季时鞋子的清洁保养,他都恨不得一手包办。
林惜有时瞧着他在阳台上,对着她那些蕾丝边、真丝料的小东西,一脸严肃地研究洗涤说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又……有点脸红。
偶尔她良心实在过不去,比如饭后想帮着收拾碗筷,或是想搭把手晾几件衣服,这人就会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她手里的碗碟或湿衣服“抢”下来,动作快得惊人。
“老婆去休息,我来。”
他总是这么说,语气虽软,却不容置疑,可要是林惜坚持,他就没辙了,干脆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蹭蹭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哎呀,老婆今天怎么这么辛苦?这碗洗得真干净。”
“哎哟,惜惜太厉害了,这衣服晾得一点褶皱都没有。”
他一边赞叹,一边飞快地在她脸颊、额角印上几个“奖励”的亲亲,语气夸张地只把林惜夸得一阵阵心虚脸红。
要不是知道这人的研究方向和教育学关系不大,林惜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辅修过儿童心理学了,这哄人的语气,和幼儿园老师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人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林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纸条细细折好,然后拉开旁边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旧木盒子,她打开盒盖,里面已经躺着厚厚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虽然大小不一,但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林惜把手里的纸条小心地放了进去,又从尚有余温的被窝深处摸索出被捂得暖烘烘的袜子和衣物,仔细穿好,这才扶着床沿缓缓走出了卧室。
客厅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客厅里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散落一地的行李也不见了踪影,只余下光洁的地板,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几处未干的水痕,显然是宋观文早早起来收拾并拖过地了。
林惜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张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沙发,心口顿时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一样,想到昨晚那人抱着自己一遍遍低声唤她名字的场景,林惜不由得耳根一热,慌忙垂下眼帘,匆匆别开了视线。
洗漱完毕,扶着墙壁,林惜一点点挪向厨房,果然,灶上那口小砂锅正微微冒着白汽,旁边的小案台上,则摆着一副干净的碗勺。
林惜轻轻掀开锅盖,一股温润的甜香顿时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模糊了她的视线,金灿灿的小米粒沉浮在橙黄的南瓜蓉里,粥汤浓稠得恰到好处——正是她最偏爱的那一口南瓜小米粥。
一刹那,无声的暖意如同袅袅升腾的热气,瞬间包裹了她,让她的一颗心温软得几乎快要化开来。
林惜刚盛了小半碗粥在饭厅坐下,拿起手机想要给宋观文打个电话,询问他还有多久回来时,门口便适时响起了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