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19:power-playsweaveaSelf-bindingcocoon,theSacrificialFleshUltimatelyEndsinSorrow。
话音未落,台下百姓哗然。
木笼里的周祗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迸出难以置信的光:“你……你血口喷人!曾家与我等同气连枝,岂会……”
“同气连枝?不过是蛇鼠一窝的算计!”海宝儿冷笑一声,展开绢帛朗声道,“这是典签卫针对此事调查的结果。当年周家家主周渊暗嘱义子,以美色诱李修至坝上,待其与谭、曹等人犯事,便即刻报官。届时李家名声尽毁,曾家便可趁机以‘清理门户’之名,联合他族吞并其盐铁产业。’”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叩击绢帛上的血字:“更令人齿冷的是——事发后,周渊亲赴谭、曹二府密会,与他们定下毒计,让醉酒的李修独自顶罪!周家许诺,只要三家力保此事不牵连己身,便将李家三成盐引收益拱手相送。”
李玄度闻言,身子剧烈一晃,铁笼栏杆被他攥得吱呀作响。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海宝儿手中的绢帛,喉间发出破碎的嘶吼:“不可能……我父当年明明说,是胞弟他……”
“你父被蒙在鼓里!”海宝儿的声音陡然沉哑,“周渊一面让李修顶罪,一面又差人将‘李玄修率先施暴’的假消息透露给时任李家家主——你的父亲!可怜他老人家一生刚正,以为次子堕落、家族蒙羞,悲愤交加之下,竟一病不起!”
他转向面色惨白的周祗,眼中杀意翻涌:“而你周祗,明知家族在图谋不轨,却乐得其成!你们以为李家倒了,其他两家会与你平分产业?殊不知谭、曹两家早就在暗中与朝中大员勾连,将李家的盐矿图纸、商路账本悉数奉上,只为换得自家子弟入朝为官的契机!”
此时,一直沉默的李玄度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笑声中夹杂着血泪,震得木笼都在发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李家世代安分,却被人当棋子耍了二十多年!我父到死都以为是周家害了他和二弟,却不知真正的毒蛇藏在暗处……”他猛地扑向笼栏,指甲深深抠进木缝,“周世昌!你这老匹夫!我李家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周家满门!”
广场上死一般寂静,唯有百姓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那个举着红头绳的幼童被这阵仗吓得大哭,而盲眼老丈则摸索着抓住身旁衙役的衣角,喃喃道:“难怪……难怪谭家主当年总说‘周家会替我们料理后事’……”
海宝儿倏然抬手,广袖扫过烈日下的高台,喧闹声浪竟如潮水遇堤,刹那间凝固在半空。他缓步逼近木笼,与李玄度急促的喘息声交织成紧绷的弦:“李家家主,陛下于京都特设三司会审,圣谕既出,已赦李家阖族既往之愆。此刻转机便在你一念之间!”
这一招堪称妙绝。海宝儿深谙“以毒攻毒”之道,借世家内部裂隙撬动盘根错节的利益网,既断了众人联手报复的后患,又能借势将脏水尽数泼向真正的罪魁祸首。
更令人称奇的是江鞘,他竟能穿透二十载岁月迷雾,将陈年旧案抽丝剥茧,于公审关键时刻呈上铁证,这般谋略与手腕,当真是棋逢对手。
海宝儿指尖轻叩笼栏,惊起一串寒铁震颤:“只要你肯指认其他三家这些年来的不法之举,李家不仅能洗清污名,陛下更会念你大义,赐下荫蔽后世的恩典。反之……”他忽然俯身,目光直刺李玄度眼底,“若执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周祗狗急跳墙,供出李家的幸密,那陛下苦心保全的李家满门,可就真成了俎上鱼肉。”
说罢,他将染血的绢帛从笼缝塞入,那上面李玄修的绝笔正无情地舔舐着正午的骄阳。
李玄度的指甲在檀木笼栏上刮出金石相击的锐响,染血的绢帛自指缝颓然滑落,恰如一片凋零的血色枯叶,覆在他掌心深可见骨的掐痕上。二十年前胞弟李玄修身着囚服伏法的惨状,与父亲临终前“家门蒙垢”的遗恨在脑海中轰然相撞——所谓“见色起意”不过是周家撒下的香饵,那枚淬毒的钓钩早在曾家坝设宴之时便已暗藏杀机。
他猛然攥紧笼栏厉声嘶吼,额角青筋如虬龙暴起:“周祗!你父周渊当年于我父病榻前指天誓日,言必保玄修周全,转身却令我弟独揽罪名!”
他眼中血丝迸裂,字字泣血般掷向木笼对面的周祗:“尔等狼子野心,当年暗通款曲的又何止我李家?先是以万亩盐田贿赂州府清浊二官——士族出身的别驾伍云长虽居清要之职,却甘为鹰犬;庶族拔擢的治中周善廷身任浊官,反掌刑名实权。更勾连户部侍郎姚知选、刑部郎中汤链等枢要,将曾家坝血案的罪魁祸首硬生生栽赃给我胞弟!”
话音未落,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溅在笼栏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那些高居清班的老爷们,拿着周家送来的珊瑚笔架在文牍上批‘酌情轻判’;那些出身寒微的浊官小吏,揣着周家塞来的金错刀在刑狱里改供词——你们一个借清贵身份背书,一个凭庶务实权操作,将我李家世代清名碾作尘泥!”
果然,还是牵扯出了以往不为人知的秘密。